暮色徹底吞噬最後一絲天光時,眾人拖著沾滿木屑的靴子站在依玖與符華的彆墅門前,雕花木門緩緩推開,暖黃燈光傾瀉而出,依玖倚著門框笑彎了眼:“喲,這不是我們的小糯米團子嗎?怎麼灰頭土臉的,讓姐姐看看——”依玖突然伸手捏住時雲的臉頰,然後又輕巧彈了下他的額頭。
“依玖老師!”時雲慌忙後退,卻撞進布洛妮婭懷裡。少女染著灰塵的指尖下意識扶住他的腰。
“阿雲小心一點。”布洛妮婭貼近時雲的耳朵說道。
“哇,阿雲你今天發燒了嗎?你臉怎麼一直這麼紅?”琪亞娜在旁邊看著說道。
“琪亞娜!”德麗莎跳起來拍了下她的後腦勺,卻被依玖眼疾手快拽進屋子:“學院長也來啦?符華新泡的茶可等不及了!”
“不用這樣拽著我!”德麗莎漲紅著臉去搶依玖手裡的糕點盤,白發晃得姬子忍不住笑出聲。芽衣接過依玖遞來的熱毛巾,溫柔地替時雲擦去臉上的灰,布洛妮婭默默站在旁邊。
客廳裡茶香四溢,符華有條不紊地分發著茶杯,目光掠過布洛妮婭濕透的褲腳,輕聲道:“二樓浴室備好了熱水,先去換衣服吧,你們的宿舍沒有一個星期左右修不好。”
依玖突然蹲下身摟住時雲的肩膀,指尖繞著他發尾的碎發:“糯米團子今晚跟姐姐睡怎麼樣?我新學了講睡前故事哦。”
“不、不用了!”布洛妮婭幾乎是同時出聲,依玖挑眉望向突然炸毛的少女,笑得像偷腥的貓:“布洛妮婭也想一起?”
“依玖老師彆鬨。”符華輕咳一聲,往時雲碗裡添了勺桂花蜜,“傷口還疼嗎?待會讓芽衣再換藥。”
時雲正要道謝,琪亞娜突然從桌子對麵探過身,沾著糕點渣的手指戳向布洛妮婭:“我還沒忘!布洛妮婭的小熊氣球!”
“琪亞娜!”德麗莎、芽衣、布洛妮婭,姬子,四人同時出聲。
依玖眼睛一亮,八卦的光芒幾乎要溢出眼眶:“小熊氣球?什麼小熊氣球?”依玖猛地湊到時雲麵前,嚇得少年打翻了茶杯,滾燙的茶水潑在布洛妮婭手背,同時也有一些茶水不小心潑在了時雲的傷口上麵。
“嘶——”布洛妮婭下意識縮手時雲也同時發出了聲音,時雲抓住她的手腕,對著傷口輕輕吹氣。少女的心跳漏了半拍,依玖撐著下巴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噗嗤”笑出聲:“好了好了,不逗你們了。不過布洛妮婭啊——”依玖眨眨眼,“下次藏東西記得選個隱秘點的地方。”
時雲剛要開口回應符華關於換藥的叮囑,布洛妮婭已經扣住他的手腕,指尖在傷口邊緣輕輕摩挲:“阿雲的傷口沾了茶水,得去衝洗。”
布洛妮婭轉頭看向依玖時眉梢帶著笑意,“老師要是想聽睡前故事,不如找琪亞娜?她今天拆木板的樣子,可比童話書精彩多了。”
“喂!”琪亞娜蹦起來要撲過來,卻被德麗莎一把拽住後衣領:“老實坐著!”白發修女耳尖發紅,假裝嚴肅地整理著裙擺,“你們快去處理傷口,彆磨蹭。”
依玖托著下巴笑得狡黠,突然伸手扯了扯時雲垂落的發梢:“小糯米團子耳朵都紅到脖子根了,確定不需要姐姐陪同指導?”依玖故意拉長尾音,惹得芽衣低頭輕笑,姬子則舉起茶杯遮住上揚的嘴角。
時雲耳根發燙,剛要辯解就被布洛妮婭拉著往樓梯走。路過琪亞娜身邊時,少女突然湊過來:“阿雲你臉比番茄醬還紅!真的隻是去處理傷口?”話音未落,布洛妮婭反手將一顆糖塞進她嘴裡:“小孩子彆亂打聽。”
“姐姐,你不是去衝傷口嗎?怎麼帶我去浴室?”時雲看著朝浴室裡麵走的布洛妮婭奇的問道。
“笨蛋!”布洛妮婭頭也不回的回了一聲,然後拉著時雲去浴室了。
浴室門合上的瞬間,蒸騰的熱氣裹著玫瑰香撲麵而來。時雲望著布洛妮婭利落地褪去外套,散開銀發垂在肩頭,突然想起昨夜他蜷在布洛妮婭懷裡的模樣,喉結不自覺地滾動。“發什麼呆?”布洛妮婭轉身時帶起水珠,指尖戳向他泛紅的臉頰。
時雲耳根發燙,結結巴巴道:“我、我自己來就行……”話音未落,布洛妮婭已經利落地解開他襯衫紐扣,指尖掠過時雲的傷口時動作放得極輕:“傷口沾了茶水會發炎,笨蛋阿雲。”布洛芬故意咬重“笨蛋”二字,抬眸時眼底漾著笑意,“還是說,想讓依玖老師來幫忙?”
門外驟然響起誇張的腳步聲,依玖的聲音穿透門板:“小糯米團子需要備用毛巾嗎?姐姐這兒有印著小熊的”
“不需要!”時雲幾乎是跳著往後退,後背撞上置物架,瓶瓶罐罐叮當作響,布洛妮婭眼疾手快扶住搖搖欲墜的沐浴露,順勢將人圈在溫熱的瓷磚前:“彆動。”
水流從花灑傾瀉而下,布洛妮婭沾著水珠的指尖拂過時雲的後頸,替他褪去浸透的襯衫。時雲垂眸盯著少女泛紅的鎖骨,呼吸不由得亂了節奏。“在想什麼?”布洛妮婭突然湊近,發梢掃過他發燙的臉頰,“比琪亞娜拆木板時還走神?”
樓下突然炸開琪亞娜的哀嚎:“依玖老師!你怎麼又搶我草莓蛋糕!”伴隨著德麗莎心虛的咳嗽和姬子的大笑,時雲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下來。布洛妮婭將沐浴露抹在掌心,輕柔地替他擦拭傷口周圍的血跡,聲音混著水聲格外溫柔:“疼就說。”
“不疼。”時雲望著她睫毛上凝結的水珠,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擦,卻被布洛妮婭抓住手腕按在牆上。少女濕漉漉的銀發垂落,在兩人之間織出朦朧的簾幕:“剛才是誰被依玖老師調侃就紅透耳根?”布洛妮婭故意貼近他耳畔,吐氣如蘭,“現在倒會逞能了?”
門外傳來芽衣的輕笑:“琪亞娜,彆把耳朵貼在牆上。”緊接著是依玖惋惜的聲音:“布洛妮婭太不解風情了,明明我準備了雙人浴球……”時雲的臉瞬間燒到脖子根,布洛妮婭卻突然將他拽進水流中,溫熱的水幕裹住兩人交疊的身影。
“閉眼。”布洛妮婭替時雲衝洗頭發,指尖穿過發絲時帶著熟悉的力道。時雲順從地合上眼,聽見少女輕笑一聲,濕潤的唇輕輕印在他發燙的額頭:“阿雲,下次換布洛妮婭藏東西,你可要幫我打掩護。”
樓下的喧鬨聲與花灑的水聲交織成曲,時雲突然覺得,被這群“家人”調侃著、關心著,連耳尖發燙的時刻,都成了心底最柔軟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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