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如是我來時的太陽雨,淅淅瀝瀝,嘩嘩啦啦……
我早已忘卻了母親溫暖的懷抱,因我那時無法留下自己的回憶與注解。
我於這世界寫下的痕跡太淡太淡,以至於我隻能於夢中去幻想母親的溫婉與笑。
我的人生,並非全是苦難。
至少在孤兒院,院長婆婆她真的很溫柔,關於夢中描繪母親的慈愛我也是從她身上摘得。
或許,同為孤兒的大家身上的惡讓我瑟瑟發抖,但至少這裡還有著光。
後來婆婆死了,那是我第一次直麵死亡。
那是一種寂靜,讓人恐懼的寂靜。
已死之人無法開口說話,他們寂靜無聲。
之後,我被我的養父領養。
他是位神父,因為家庭原因我被動的接觸宗教,之後又被動的參與進來。
說實話,我不想去回憶那些東西。
因為有太多太多的困苦,苦難永遠不值得宣揚,這是我從自己短暫的人生裡學到的。
我當著懺悔室的修女。
見證過許許多多,其中大多是愧疚的、悲傷的、絕望的、無能為力的。
但同樣,那些故事也是美好的、夢幻的、忠貞不渝的、至死不悔的。
我不能因為自己見證過不美好的而去否定那些美好的。
我不能因為我遭遇過不幸而不願意回憶起過去種種的回憶。
因為過去的記憶之中不止有傷害我的人的,還有那些真正愛我的人的。
老人們將溫柔留給我,他們說生命的可貴,讓我向前走。
哪怕有著邪惡的人,他們將自己的欲望粉飾然後襲擊我。
我不願意去回憶,他們撕扯我衣服時的瘋狂。
差一點,每次都差一點我便會落得一個絕望的下場。
我因此掩藏內心。
直到我的養父,他露出了與那些卑賤者一樣的表情。
他說——我好像我的母親啊。
那一刻,我好絕望,因為我知道這次沒人來救我了……一瞬間我心如死灰。
或者,死了也不錯吧?
但最後,我被選中了,我以為那人是我的神明。
因為祂教我如何去揮動屠刀將那意欲對我不軌的養父殺死。
祂給予我力量,說我是祂代行人間的使者,我是律者當清除文明。
但……有很多人我並不想讓他們死。
我很慌張……
不止是因為我被選中,還有我殺了一個人。
哪怕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畜生。
生命的代價太過於高昂,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直到——我命中之神降臨於我的身旁。
他何其偉岸,何其高大,隻是對視我便仿佛要被祂金色的眸子灼傷。
祂是行於地上的神,是我苦苦尋不得的救贖。
做祂的信徒,才是我命中注定之事。
隻可惜啊,當我足繭荒山,求得真主之時我的生命隻餘下短短七日。
不知,這七日可否如那長笛陣陣呼我入夢,恍然不自知。
這七日可否如琴鍵起伏不斷,交織出那優美典雅的曲,以一種彆樣歡快的調將擁我入懷。
這七日是否是那將銀色的軌鋪於青色的天的快車,轟隆隆的前來,鳴笛聲在遠天呼嘯。
這七日,可否是那鳥兒攜來的八音盒,齒輪齧合,小人轉動,舞出清脆的歌兒,將我靈魂洗滌做白。
我應如那環繞您周身的蝶,起舞著,翻飛著,將您的慈悲點綴,落在您的肩頭作結。
我應如那嘰嘰喳鳴叫的鳥,跳躍著,盤旋著,將您的和煦點綴,環繞您的腰間作佩。
隻可惜,偽神尚救我於水火。
真神我亦不想欺瞞。
所以我隻得兩不相幫。
或許,我的養父說得不錯,我生來便是一個罪人。
為了誕下我,我的母親難產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