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林封，卻仿佛神遊天外。
他的眼神有些飄忽，無心關注眼前的喧囂。
李國盛上校犧牲的畫麵，依舊如同夢魘般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那份沉重的悲痛，讓他暫時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孫夢瑤靜靜地站在林封身側。
她看著林封那雙略顯憂鬱的目光，心中便是一陣揪緊。
她不忍心打斷他的沉思，卻也明白此刻的場合不容他繼續沉溺。
她正要輕聲提醒。
一旁的蕭天宇，目光在林封和孫夢瑤之間流轉，漸漸察覺到孫夢瑤看向林封的眼神中，那份不同尋常的關切與溫柔。
他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蹙，但很快便恢複如常。
他搶在孫夢瑤之前，沉聲開口，聲音不高，卻足以將林封從失神中喚回：“林將軍，王老將軍與諸位將領提議，乘勝追擊，一舉蕩平魔寇，您看……”
林封的目光緩緩聚焦，仿佛從一個遙遠的世界歸來。
他對蕭天宇的話置若罔聞，仿佛根本沒有聽見。
孫夢瑤見狀，心中微歎，隻好伸出纖手，輕輕拍了拍林封的手臂。
她柔聲道：“林封，大家都在等你決策，下一步大軍的戰略執行，或是戰術部署。”
林封這才像是徹底清醒過來。
他眼神中的迷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
他仿佛在剛才那短暫的失神中，經曆了一段漫長無比的時光。
他隨意地擺了擺手，語氣淡漠：“你們決定吧。”
說完，他竟直接起身，在眾目睽睽之下，緩步離開了指揮部。
蕭天宇當場一懵。
孫夢瑤則沉默不語，抿起小嘴，剛想要追尋過去，卻又發現哪裡不妥。
指揮部內，眾多將士麵麵相覷，皆是不知所措。
今日的林封，一改往日的果決與銳氣，讓他們完全摸不著頭腦。
孫夢瑤見狀，隻好開口打了個馬虎眼，聲音清脆：“諸位將軍，林將軍今日或許有些身體不適，暫時外出透透氣。”
“我去尋他一番，你們繼續商議。”
說完，她便轉身，快步走出了指揮部。
然而，在場的哪一個不是人精？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哪裡是林封將軍身體不適。
以他那般強大的武者修為，豈會輕易生病？
分明是有什麼沉重的心事。
但林封威望已立，即便他此刻行為反常，諸多將軍也無法多說什麼，隻能將疑惑壓在心底。
孫夢瑤走出指揮部，果然在營地旁那片幽靜的樹林中，再次見到了林封。
他依舊坐在那片草地上，背影孤寂，像一個迷失方向的普通少年。
他手中拿著石子，不時投向不遠處的江麵，激起一圈圈漣漪，然後又歸於平靜。
他不發一言，沉默得讓人心疼。
孫夢瑤看著他這副模樣，眼眶不知何時濕潤出來。
她默默地走到他身邊，安靜地陪伴著。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直到落日熔金，染紅了天際。
孫夢瑤才鼓起勇氣，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輕聲道：“節哀順變。”
雖然，她與李國盛上校並無太多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