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那場無聲的戰爭所帶來的最後一絲漣漪，也隨著梧桐葉的飄落而徹底平息。
孫夢瑤看著林封，那雙倒映著星辰大海的眼眸中，波光流轉，有太多的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最終，她隻是將握著他的手，又收緊了幾分。
林封能感覺到她掌心的溫度，還有那細微的，尚未完全平複的顫動。他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
有些事，無需言語。
他守護了世界，也守護了她心中的安寧。而她，則用這份依賴與信任，填補了他踏遍星海後，心中那份對人間煙火的歸屬感。
“咳，那個……我沒打擾你們吧？”
一個略顯尷尬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雷宙撓著頭，從一棵大樹後麵探出半個身子，臉上掛著想八卦又怕挨揍的糾結表情。他身後，孫玄猊和陳婧也跟了過來，顯然，他們還是沒忍住，追了過來。
剛才林封掛斷通訊後，他們越想越不是滋味。昆侖山那邊，一群頂尖的大腦和神明，對著一堆雪花點和亂碼抓耳撓腮，而風暴的中心，卻在這兒享受歲月靜好。這反差太大，讓人心裡不平衡。
“你們怎麼來了？”林封並不意外，平靜地問道。
“來看看你，順便……確認一下。”陳婧推了推眼鏡，她的目光在林封和孫夢瑤緊握的手上停留了零點一秒，隨即轉向了院子裡的花草樹木，語氣帶著幾分科學家的嚴謹，“剛才的‘道染’，雖然被您阻斷並反噬，但其殘留的‘秩序’信息，對藍星的生態係統造成了極其細微的，深層次的影響。我們想實地采集一些樣本。”
孫玄猊撫著長須，微微點頭，補充道：“武神大人以無上規矩撥亂反正，此乃天恩。但那星河道尊的‘道’，畢竟是另一個宇宙體係的基石，其碎片即便無害，也如異種之花粉，或會讓我界之‘樹’，結出意料之外的‘果’。老朽想觀其演變，或可觸類旁通。”
雷宙聽得頭大，直接擺了擺手：“行了行了，彆整那些文縐縐的。我就是想來看看，那所謂的‘絕對秩序’，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被你一句話就乾趴下的東西，聽著也太沒牌麵了。”
他說著，神念散開，仔細地感知著院子裡的每一寸空間。
片刻後，他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咦？”他走到一叢月季花前，蹲下身，盯著其中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眉頭緊鎖，“這花的……生命力，好像有點不對勁。”
陳婧立刻拿出各種便攜式儀器，對著花蕾掃描起來。很快，一連串的數據出現在她手中的平板上。
“分子結構穩定得不可思議，能量流轉效率提升了317，細胞層麵沒有任何冗餘的代謝活動……它……它就像一個被優化到極致的生物引擎，隻為了‘開花’這一個目標而存在。”陳婧的聲音帶著震驚。
孫玄猊也走了過來，他看著那朵花蕾，眼中八卦流轉，許久才沉聲道：“它的‘道’被簡化了。原本一朵花，從生根發芽到開花結果，承載著生長、榮枯、傳承等諸多法則。但現在，它隻剩下‘綻放’這一條。它會開出前所未有，最完美的花，但花期一過，便會立刻化為塵埃，不會留下任何種子。”
這，就是【絕對秩序】的殘響。
極致的效率，極致的功利，極致的……無趣。
雷宙聽明白了，撇了撇嘴：“搞了半天，就是個一次性的玩意兒？那有個屁用。”
林封看著那朵花，沒有說話。他知道，這隻是一個縮影。如果任由星河道尊的“道”覆蓋藍星，那麼整個世界，都會變成一個高效運轉，卻失去了所有可能性與驚喜的，冰冷的程序。
就在這時，一陣飯菜的香氣從屋裡飄了出來。
“小封，小瑤，準備吃飯啦！”蘇婉棠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帶著滿滿的幸福感。
緊接著，林棟端著一盤剛出鍋的紅燒肉走了出來，看到院子裡的雷宙幾人，愣了一下，隨即熱情地招呼道：“哎呀，幾位貴客來了，快，一起坐下吃點。”
雷宙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他使勁嗅了嗅，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好家夥，這味兒，正宗！伯父，您這手藝絕了！”
他可不是客氣，自從跟了林封，他在軍區大院蹭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林棟和蘇婉棠都是實在人，加上林封給的神格滋養，兩位老人精力充沛，每天變著花樣做好吃的，手藝堪比國宴大廚。
“都是家常菜，彆嫌棄。”林棟被誇得滿臉笑容，熱情地把幾人往屋裡讓。
陳婧和孫玄猊本想推辭，但看著這充滿煙火氣的場景，也不由得放下了平日的嚴肅，跟著走了進去。
餐桌上，氣氛熱烈。
雷宙大快朵頤，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吹噓著自己當年在神域如何大殺四方，結果被孫玄，猊用一句“老夫觀雷神王之麵相，紅鸞星動，近期或有良緣”給噎得半天說不出話，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蘇婉棠則不停地給孫夢瑤夾菜，看著她和林封坐在一起，越看越滿意。
林棟喝了口小酒，臉頰微紅，他看著滿屋子的人，有兒子，有未來的兒媳，還有兒子的這些“朋友”，每一個看起來都不是普通人，但他卻感覺很踏實。
“小封啊，”他放下酒杯，看著林封，認真地說道，“爸知道你本事大，外麵的事也多。但是記住了，家，永遠是你的根。累了，就回來歇歇。”
林封心中一暖，重重地點了點頭：“嗯，爸，我知道。”
這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飯後，雷宙幾人很識趣地告辭了。他們看出來了，林封現在需要的，不是對力量的探討，也不是對未來的規劃，而就是這份簡簡單單的，家人的陪伴。
送走他們，林封陪著父母在客廳看電視。電視裡正放著一部仙俠劇，裡麵的主角禦劍飛行，引來天雷，打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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