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攜鳥族諸仙恭祝天後娘娘上壽無極,長樂未央。”一舞畢,穗禾上前送上自己的祝福。
“穗禾有心了!旭鳳若有穗禾一半貼心,本座也就心滿意足了!”天後滿意地說道。
“承蒙天後抬愛,女兒家無用,哪比得上火神殿下征戰六界勇武無雙!”穗禾嬌羞道。
“我們本就是一家人,平常多走動走動,彆疏遠了才好!到旭鳳身旁坐下,跟旭鳳坐在一起,也方便與本座說話解悶。”
“是”穗禾行禮,走到高台旭鳳的身邊坐下,“今日姨母壽誕,穗禾陪殿下多喝兩杯!”說完拿起酒壺給旭鳳倒上。
台下的丹珠看向一旁的錦覓,挑眉問道:“覓兒,瞧著這光景,心裡頭酸不酸、痛不痛啊?”
錦覓聞言認真品了品,還沒來得及開口,丹珠已自顧點頭:“嘖嘖,這神情,分明是酸了!”
“才不酸呢。”錦覓望著穗禾親昵地為旭鳳斟酒的模樣,恍然道,“我就是覺得他倆這模樣好生眼熟。”
台上的天後見兩人舉止親密,轉頭對天帝笑道:“陛下您瞧,他倆並肩而坐的模樣,像不像臣妾偏殿裡掛的那幅畫?
春雨霏霏中儷影成雙,那畫題了個極應景的名兒——珠聯璧合,可不是麼!”
“哦——對對對!是珠聯璧合!”錦覓忽然拍手,恍然大悟道,“我記起來了,這幅畫在《天香圖冊》裡見過!原來孔雀仙和鳳凰早就靈修過……”
丹珠聞言,反應過來後想攔卻已經晚了。錦覓隻顧著自己說得興起,渾然沒留意周遭人驟變的臉色,直到——
“你胡言亂語些什麼!”穗禾被當眾羞辱,猛地拍案而起厲聲質問。
“在下沒有胡說。”錦覓一臉坦蕩,渾然不覺不妥,“隻是想跟公主切磋靈修的訣竅,也好一同精進,漲些靈力罷了。”
“放肆!”天後忍無可忍,厲聲喝道,“你當這天宮壽宴是什麼地方,竟敢滿口汙言穢語!雷公、電母何在?”
“臣在!”兩位仙官應聲而出。
“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拖出去,斬了!”天後怒聲下令。
“且慢!”丹珠與旭鳳異口同聲喝止。
旭鳳上前一步,恭敬行禮:“母神,今日乃您壽誕,妄動殺戮恐傷祥和,望母神三思。”
天帝不知為何,對錦覓竟生出幾分莫名的親切感,也開口勸道:“這孩子來自花界,許是不懂天界規矩,天後還請手下留情。”
“她當眾穢言汙語,玷汙天家顏麵,絕不能姑息!”天後見眾人紛紛為錦覓開脫,怒火更盛。
錦覓這才後知後覺闖了大禍,趁眾人爭執間悄悄溜出殿外,想逃離天界。
天後見狀怒不可遏,當即命雷公電母全力追剿,二仙領命而去。
旭鳳擔心錦覓安危,也急忙追了出去。天後望著他的背影,心頭怒火熊熊燃起,一場壽宴就此不歡而散。
不再管宴會上的事,月瑤和李蓮花跟著潤玉回到了璿璣宮。
“還是潤玉這裡清靜自在,人一多,是非也跟著多起來。”
月瑤輕歎一聲,轉而問道,“哎,這天後應當是猜出錦覓是先花神的女兒了吧?不然何必下此殺手?”
“八九不離十。”李蓮花伸手替月瑤理了理額前碎發,“況且即便不能確認,單是這張與先花神相似的臉,天後也斷不會容她。”
“錦覓既是先花神之女,那她的父親是……”潤玉眉宇間浮起一絲疑惑。
“是水神。”李蓮花道,“她身上有伽藍印,不僅封住了修煉天賦,更遮掩了真身——她原是六瓣霜花。”
潤玉聞言,唇邊泛起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意:
“怪不得方才見父帝那般模樣,我還當是多了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語氣裡聽不出半分在意。
“對了,那鼠仙究竟是誰的人?她這般行事,目的到底是什麼?”
月瑤托著腮,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沿,暗自思忖:總不會隻是為了攪亂仙界吧?
潤玉微微蹙眉,沉吟片刻道:“鼠仙行事詭譎,瞧著不似單純攪局。
她背後定有人指使,恐怕是想借她之手,挑動各方爭端。”
李蓮花點頭附和:“他在宴上故意挑事,引得天後對錦覓動怒,這背後怕是藏著一盤大棋。”
“一盤大棋?”月瑤眸光微動,“難不成是衝著天後去的?她樹敵本就多,當年……”
話說一半,她忽然頓住,瞥了眼潤玉沉靜的側臉,後半句悄然咽了回去。
李蓮花端起桌上清茶抿了一口,茶霧漫過他的眉眼,模糊了幾分神色:
“天後的位置坐得太久,手裡沾的因果本就多。鼠仙這步棋,看似針對錦覓,實則是想把水神牽扯進來——
畢竟錦覓是水神之女,此事一旦挑明,天後必然步步緊逼,水神又豈能坐視不理?”
潤玉指尖輕劃過窗欞,眸光漸沉:“水神與先花神曾有一段情,如今女兒現世卻遭天後追殺;
父帝當年也迷戀過先花神,看他對花界的態度便知,至今仍未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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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一旦確認錦覓是先花神之女,水神定會與天後對上,天帝也多半會偏幫錦覓,屆時天後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
“這麼說,鼠仙背後的人,是想借水神之手動搖天後根基?”
月瑤恍然大悟,又追問道,“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天帝眼皮子底下布這盤棋?”
李蓮花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麵相觸,發出一聲輕響。他抬眼時,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潤玉:
“或許……與當年先花神隕落的真相有關。又或許……是另一個曾被天後所害之人,要向她討還血債。”
——譬如,潤玉那位素未謀麵的生母?
話音剛落,殿外忽然傳來一陣極輕的風響。潤玉眸光一凜,抬手揮出一道水紋結界,將殿內動靜儘數掩住。
三人對視一眼,這場看似偶然的壽宴風波,不過是天宮暗流湧動的開端,而錦覓這顆誤入棋局的“棋子”,怕是再也難脫身了。
另一邊,旭鳳追趕上錦覓,蹙眉問她為何會出現在天後壽宴。
錦覓忙撒嬌認錯,囁嚅道自己不過是想去嘗個蟠桃,難道真要被天後捉回去問斬?
她渾然不知,旭鳳那僅此一支、能護持安危的寰帝鳳翎早已悄悄給了她,他斷不會再讓她受半分傷害。
旭鳳望著她,心頭卻翻湧著彆的思緒:
錦覓能素手栽花,他棲梧宮的留梓池,恰是依著先花神梓芬的名諱所取;先花神真身是水蓮一瓣,錦覓本性偏巧屬水。
種種跡象堆疊,讓他篤定自己與錦覓是兄妹,縱有悸動也斷不能越界,便決意不再糾纏。
可看她懵懂無知的模樣,他心中又五味雜陳——縱使命運注定殊途,他也絕不能讓她受半分委屈。
“我送你回花界,此後……莫要再上天界了。”旭鳳彆過臉,聲音裡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話音剛落,錦覓心口的絕情丹忽然異動,絲絲疼痛混著莫名的酸澀漫上來。
她下意識按住胸口,眉峰微蹙,卻不懂這異樣究竟為何。
恰在此時,幾位花界芳主踏風而至。見了眼前情景,為首的牡丹芳主冷聲開口:“二殿下能這般想,再好不過。”
旭鳳沒再多言,隻沉聲告知芳主們:錦覓在天界已顯露真身,天後早已派天兵四處搜捕。
話音未落,雷公電母已追至近前。所幸二人屬旭鳳麾下,他一聲令下,二人便折返回天界。
錦覓則被芳主們護著,往花界去了。
旭鳳返回天界,第一時間便向天後請罪。天後望著他,語氣沉重:
“你是我寄予厚望之人,將來要繼承天帝之位的,怎能與來曆不明的小妖結交?更不該為了個無仙籍的錦覓頂撞我。”
“她數次救過兒臣性命,靈力低微,兒臣不能不救。”旭鳳垂眸道,“況且她隻是不懂天界禮儀,並非有意冒犯母後。”
“你當真是為了報恩,還是……對她動了心思?”天後緊盯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