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關於旭鳳涅盤出事的線索又有了新的發現。
天後荼姚的仙侍將奇鳶從鼠仙府中搜出的密信呈至太微麵前,信中“洞庭”二字與洛霖名諱,頓時引來了天帝太微的懷疑。
而從鼠仙府中搜出的璿璣回文錦,上麵赫然記載著滅日冰淩的煉化之法——那是一種極端陰毒的水係禁術。
荼姚開口便將矛頭直指潤玉。這話恰被暗中的月瑤與李蓮花聽了去。
“她這是想將謀害旭鳳的罪名,全扣在潤玉頭上。”月瑤指尖輕撚袖角,語氣中帶著幾分了然,“看來是容不得潤玉再威脅旭鳳的地位了。”
李蓮花攬著她的肩,目光沉靜:“且看著,好戲還在後頭。”
“天後莫要誘使小仙攀誣他人、鏟除異己,此事皆係我一人所為!”鼠仙正氣凜然地反駁。
待洛霖到了九霄雲殿後,鼠仙繼續暴料。
“滅日冰淩與靈火珠,確實出自陛下的宸極殿。陛下不妨細細回憶,這兩件靈寶曾贈予何人?
方才小仙已言明,此事無人指使,全是我一人所為,全然出於義憤——隻怪火神乃天後所出!”
荼姚怒斥:“斷脊鼠輩!豈敢在此放肆!”
鼠仙昂然道:“今日我便放肆一回,將你的罪業昭彰於天下!荼姚,自你登上天後之位,便挾勢弄權、大興鳥族,縱容穗禾黨同伐異、擁兵自固。
先前花界斷鳥族糧草數月,你竟大筆一揮,私自開放天界八大糧倉!”
聽到荼姚私開糧倉一事,太微心中已然不滿——她竟瞞著自己行此大事。
荼姚也知此事犯了天帝忌諱,忙下跪請罪,旭鳳亦隨之跪下求情,天帝暫且將此事揭過。
鼠仙卻不肯罷休,繼續痛斥荼姚:
“你對內掩袖工讒、弑神戮仙,對外縱容火神用兵、伐功矜能,既無母儀之態,複無容人之量,陰險毒辣,無出其右!
我枉為生肖之首,潛身縮首千餘年,實在不忍見天界被你攪得烏煙瘴氣!今日我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匡扶天道,為那些無辜枉死之人出口氣!
火神涅盤夜那動手的是我,隻為斷你後嗣,讓你也嘗嘗離喪之痛!
我早已查明錦覓仙子乃水神之女,故意攪擾你的壽宴,逼你發作。
若非如此,如何將你心胸偏狹、心狠手毒的真麵目大白於天下?
若非如此,如何逼水神與你勢不兩立?若非如此,如何激起花界與你針鋒相對!”
旭鳳怒喝:“你可知汙蔑謀害上神,乃是泯滅元神之罪!”
鼠仙冷笑:“義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我是一心為公還是挾私罔上,公道自在人心!
敢問陛下,可曾記得花界為何叛出天界?可曾還記得,笠澤簌離?”
聽到“笠澤簌離”四字,天帝再也坐不住了,厲聲喝止:“住口!”眉宇間驚怒交加。
天後亦是臉色鐵青:“這簌離,當真是陰魂不散!”
“我就知道你們皆是一丘之貉!”鼠仙冷笑,字字如刀,直刺人心。
月瑤悄悄側頭看向身側的李蓮花,低聲道:“還好早早讓潤玉安置了簌離前輩。”
李蓮花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語氣溫柔而篤定:“既已安排妥當,便不必憂心。”
遠處的潤玉聞言,亦是心有餘悸。若非先前聽了李兄的建議早作布置,母親此刻怕是已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三人心中俱是雪亮:鼠仙定是當年簌離埋下的暗線,如今卻終究還是暴露了。
鼠仙因當眾揭露天帝隱秘舊事,終被處以灰飛煙滅之刑。
眾仙皆以為他已魂飛魄散,再無蹤跡,唯有月瑤趁亂之際,悄然掠走他一縷幾不可察的殘魂。
“且留他一線生機,去凡間投個好胎吧。”她將那縷殘魂小心收入養魂玉中。
李蓮花在旁靜靜看著,眼底滿是全然的縱容——她想做的事,他從來都不會阻攔。
對於鼠仙做的事,倆人雖然感慨他對於簌離的忠義,可他們不認同鼠仙的行為,這不是白白犧牲嗎,對天後造不成任何影響。
要他們說,太微這個深諳帝王心術的天帝才是罪魁禍首,怪不得天道要換人。
天帝草草結案,又為安撫水神,當眾宣布了錦覓與旭鳳的婚事。
水神雖不願,卻被天帝質疑是受了鼠仙挑撥,幸得潤玉及時出言解圍。
天後怒言穗禾與旭鳳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卻被天帝厲聲駁回。
後續種種拉扯,月瑤與李蓮花隻作壁上觀。李蓮花偶爾為她剝顆蓮子,輕聲道:“天界的渾水,咱們少沾。”
月瑤點頭,靠在他肩頭:“隻盼彆波及無辜。”
之後,天後命暗衛私下探查各處消息,旭鳳察覺蛛絲馬跡,便向天後詢問。不想天後非但不承認,反倒痛心於旭鳳的懷疑。
旭鳳坦言,他隻把穗禾當作妹妹,至於錦覓,他絕不會放手;又提及屬下查到暗衛進了天後寢宮一事,勸天後早做處理,免得再惹怒天帝。
然而,天帝對水神與鼠仙勾結的疑慮並未消散。水神是否真的牽涉其中?這個問題如影隨形,令他難以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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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水神正對天帝當年強迫先花神一事怒火中燒——這不僅是對先花神的褻瀆,更是對他的羞辱。
加之天帝草率處決鼠仙,未經查實便輕易定罪,更讓水神不滿。
麵對水神的不滿與質疑,天帝自覺理虧,轉而惱羞成怒。
他怒視著水神,厲聲警告:“洛霖,你最好不要做出讓我失望的事!否則,後果自負!”聲音中滿是不容置喙的威嚴。
水神洛霖近來滿心都是錦覓的安危,索性將她帶回了花界。
風神臨秀素來溫厚,待錦覓更是視如己出,每日裡變著法兒做些精致吃食,蜜餞、糕點堆滿了案幾,看錦覓吃得眉眼彎彎,那寵溺勁兒,比親母還要甚幾分。
隻是這份溫情下,洛霖與臨秀都藏著一份心照不宣的期許——盼著錦覓能潛心修煉,將來若遇危難,好歹能有自保之力。
這日見洛霖又對著窗外流雲出神,臨秀端著剛溫好的蓮子羹走過去,輕輕放在他手邊:“還在為覓兒煩惱?”
洛霖長歎了口氣,聲音低沉:“梓芬之事,你我心知肚明。覓兒與旭鳳之間,隔著的是殺母血仇,這般糾葛,如何能走到成親那一步?”
臨秀舀了勺蓮子羹,望著蒸騰的熱氣輕聲道:“我瞧那二殿下,倒不似他父母那般涼薄。對覓兒的上心,是裝不出來的。若不是有那樣的父母,倒也……不失為良配。”
憂心之下,洛霖終是帶錦覓去了鬥姆元君處。憑著師徒情分,求得仙尊解了她身上的伽藍印,隻盼這層束縛去了,她能快些修煉,有那份能力保全自身。
可旭鳳與錦覓的事,早已在天界傳得沸沸揚揚。天後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議論,隻覺得心口像是堵了團烈火,越燒越旺。
她不是沒算過利弊——若錦覓隻是水神之女,憑著洛霖的勢力,她巴不得旭鳳娶了她,好穩固兒子的地位。
可偏偏,她是梓芬的女兒!旭鳳對錦覓那股子執著勁兒,像極了當年的太微。
那時太微為了梓芬,眼裡何曾有過她這個天後?甚至動過廢後立梓芬的念頭!如今舊事重演,梓芬的女兒竟也想登堂入室,勾得她的兒子神魂顛倒。
天後捏碎了手中的玉盞,碎片劃破掌心也渾然不覺。她望著殿外翻湧的雲海,眼底淬了冰:“有我在一日,這妖女就休想活在世上。”
魔界的異動來得猝不及防,黑壓壓的兵甲已陳於忘川彼岸,戰鼓擂動的聲響隔著幽冥水域傳來,震得三界都泛起不安的漣漪。
作為天界戰神,旭鳳披甲出征是分內之責,隻是臨行前,他總惦記著要去花界走一趟。
錦覓在水鏡那頭聽見“旭鳳來了”四個字,眼底瞬間亮得像落了星子,提著裙擺就往結界處跑,連腳步都沾著雀躍的輕快。
“你要去忘川?”錦覓仰著臉,眼裡盛著認真,“那我去釀一壇桂花釀,等你回來給你慶功。”
旭鳳望著她被風吹亂的鬢發,抬手替她將碎發彆到耳後,指尖觸到她微涼的耳廓:“好,我等著。”
變故再生時,是水神洛霖親上折子,懇請天帝晉封錦覓為上仙。
“仙子錦覓,乃先花神之遺脈,理應承斷花神之衣缽,宜加封錦覓為花界新任……”
“陛下——”天後厲聲打斷。
幾日前,水神帶著錦覓去解伽藍印,然而鬥姆元君卻直言:“將死之人,伽藍之印解與不解並無差彆。”
水神言辭懇切,力證錦覓的善良,甚至發願懇求鬥姆元君若解了伽藍印,他將畢生為蒼生謀福。
鬥姆元君這才勉強解了錦覓的禁製,而錦覓的修為也在解禁製後逐漸增強。
不久後,水神便帶著錦覓來到天界,向天帝奏請準許錦覓晉仙。
天帝看到錦覓後,往昔與先花神相處的點滴便湧上心頭。
他當眾破格點化錦覓晉升上仙,甚至欲授青蓮冠,讓她承繼花神之位。
“且慢!”太上老君出聲阻攔。這位天界德高望重的老神仙,其言天帝素來要斟酌幾分。
“老君有何高見?”天帝問道。
太上老君躬身答道:“啟稟陛下,精靈飛升便直授上神,天界從未有過此例,於道統法統皆不合,望陛下三思。”
“天後又有何看法?”
天後揮手示意捧青蓮冠的仙子退下,緩緩開口:“陛下,緣機仙子有要事啟奏,不妨先聽聽她的說法再做決斷,免得耽誤了錦覓仙子的前程。”
緣機仙子快步上前,奏道:“啟稟天帝陛下,近日天象異動,六界生靈恐將遭逢災禍。小仙反複推演,追溯源頭,察覺異象源頭與錦覓仙子息息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