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折返臥房途中,恰逢兩個取藥的小和尚低聲抱怨——藥材抽屜順序被打亂,他們費了許久才找齊藥材。
“順序”二字如星火點亮包拯思緒,他當即拽住一名僧人往藥房去,月瑤順勢拉著李蓮花緊隨其後。
“這抽屜該放烏蒜,裡頭卻混了些虎掌。”小師父指著抽屜說道。
“虎掌原本在哪個位置?”包拯追問。
“原是在這個抽屜裡。”
月瑤與李蓮花聞言上前查驗,果然不少抽屜內藥材零亂,擺放位置也換了。
包拯從懷中取出先前在杭天豹房內地上拾得的藥材,遞向小和尚:“那這個呢?”
“這是生川烏,生品有毒極少用,我們都收在最高處的抽屜裡。”
“放得這麼高,凶手怎會沾到?”月瑤皺眉。
“這正是關鍵。”包拯轉向小和尚,“這些抽屜裡的藥材,是否從未換過位置?”
“是,哪怕某種藥材斷了貨,抽屜也絕不會挪動。”
包拯沉吟間,李蓮花忽然指向藥櫃:“這些劍痕零亂,且銜接不暢,若把裝藥材的抽屜歸回原位,說不定能看出端倪。”
“說得對!”包拯眼中一亮,“凶手定是調換過抽屜,咱們現在就複原。你還能記起多少藥材的原位置?”他轉頭看向小師父。
“約莫能記得七八成。”
幾人對視一眼,月瑤當即道:“好,咱們一起動手。”
剛說完又頓住,“等等,藥材太多了。飛燕也懂醫術,我去叫她來,人多效率高”
片刻後,不僅飛燕來了,公孫策也聞訊趕來幫忙。
眾人分工協作:先將錯位的抽屜儘數取下,月瑤與飛燕辨認藥材,小師父指出原位置,包拯、李蓮花、公孫策則逐一歸位,最高處的抽屜還需踩著高凳才夠得著。
忙到半途,月瑤見眾人口乾,倒了幾杯茶水讓大家歇口氣再乾。
忙忙碌碌地一直到晚上,相國寺的鐘聲悠悠響起,抽屜也已整理得七七八八。
門被推開,悟道大師攜戒賢、戒嗔、戒逸與展昭走了進來。
“包施主深夜請我等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昨夜藥房裡發生的事,我已儘數想通。”包拯語氣篤定。
“唉,拜托你彆繞彎子,趕緊說正題!”飛燕性子急躁,忍不住催促。
公孫策悄悄拉了她一把,示意她稍安勿躁,飛燕卻衝他輕哼一聲。
月瑤拉著李蓮花立在一旁,見此情景,無聲地彎了彎唇角。
“其實昨夜此處,根本沒有發生過劍鬥。”包拯緩緩開口。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開口反駁。
“可四周的劍痕如何解釋?”戒賢當即反問。
“那是掩飾,為的是掩蓋能暴露凶手身份的關鍵證據。”
公孫策接話,隨即讓飛燕手持毛筆假扮杭天豹,自己則攥著繩子扮演凶手,“昨夜凶手正是在此處,用盤龍絲勒住了杭巡府的脖頸。”
他一邊說,一邊將繩子虛套在飛燕頸間,作勢從後方拉扯,“杭巡府臨死前曾舞過一陣劍花——你快‘舞劍’。”
飛燕連忙揮動畫筆模擬,“起初凶手並未在意,直到看清劍勢才驚覺,杭巡府竟是在用劍在藥櫃上刻凶手的名字。”
說著,他引著飛燕走到藥櫃前,“於是凶手急忙調換了所有抽屜,可轉念一想,藥櫃上的劍痕仍會引人懷疑,便又在四周胡亂劃下劍痕,偽造出激烈劍鬥的假象,目的就是擾亂我們的判斷。”
“你說的雖有條理,卻終究是一麵之詞,如何證明眼前的一切是假象?”戒逸提出質疑。
“此案中,凶手犯了兩個致命錯誤。”包拯接過話頭,“第一,現場的兩把劍毫無缺口,顯然並未經曆過生死相搏——”
“你又未親眼所見,怎知他們如何交手?況且高手用劍,未必需要硬拚。”戒嗔立刻反駁。
“你說得有理。”
李蓮花頷首,話鋒卻陡然一轉,“可杭巡府是左撇子,為何現場是他右手握劍的樣子?這便是凶手的又一個錯誤了。”
“杭巡府是左撇子?”戒嗔麵露詫異。
“正是。”李蓮花點頭,“昨夜我們查驗過他的手,左手虎口與指間皆有厚繭,右手卻光滑無跡。”
月瑤輕輕握住李蓮花的手,附和道:“確實如此。”
“杭巡府身為用劍高手,練劍數十年,手上定會留下繭子,凶手恰恰忽略了這一點。”包拯補充道。
“沒錯,杭巡府確是左撇子!”悟道大師忽然開口,“老衲記起來了,幾年前曾與他切磋劍藝,那時他便是用左手舞劍。”
“那凶手到底是誰?”飛燕追問。
“如今抽屜已歸回原位,隻需順著連貫的劍痕描摹,便能看到杭巡府留下的線索。”
包拯話音剛落,飛燕便拿起朱砂筆,循著劍痕緩緩勾勒,末了,一個清晰的“戒”字躍然櫃上。
“全寺僧人,即刻到達摩堂集合!”悟道大師沉聲道。
片刻後,達摩堂內,悟道看向包拯:“包施主,如今戒字輩僧人已悉數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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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點頭:“杭巡府留下的‘戒’字,顯然指向寺中戒字輩僧人。
可惜他剛刻下第一個字,還未來得及寫第二個,便被凶手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