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術後胃癱）
小滿時節的胃腸外科病房飄著消毒水的氣味，45歲的陳秀芳斜靠在病床上，麵前的餐盤裡擺著半碗小米粥，米粒在瓷碗裡紋絲不動。“吃一口就吐，”她摸著凹陷的臉頰，聲音虛弱，“術後整整一個月了，難道要一輩子插胃管？”床頭的胃腸減壓管裡，暗黃色的胃液正一滴一滴流入收集瓶，24小時引流量足有300。
蘇懷瑾掀開病房門簾，先觸到患者冰涼的手腕。脈診關脈濡弱如棉，寸脈細澀似斷弦；舌質淡白、苔白膩水滑，像塊浸了水的糯米紙——典型的脾胃虛弱、濕濁中阻，正如《藥性論》所述“神曲化水穀宿食，健脾和胃”，但患者服用的“健胃片”卻讓病情雪上加霜。
“吃了多久健胃片？”她接過家屬遞來的藥瓶，塑料外殼上“純中藥發酵”的字樣格外刺眼。陳秀芳的丈夫苦著臉：“藥店推薦的，說能開胃，可吃了反而吐得更厲害……”蘇懷瑾嗅了嗅藥片，毫無發酵的酸香，反而有股化學製劑的苦味，心中一沉：“這不是真正的神曲。”
處置室裡，蘇懷瑾抓起兩種神曲對比：“這是優質神曲，”她舉起表麵布滿菌絲的塊狀藥，“麵粉加青蒿、杏仁曲發酵72小時，布滿酵母菌和乳酸菌；這是你們買的健胃片，”碾開藥片，露出白色粉末，“過期麵粉壓製，沒經過發酵，還加了地西泮。”顯微鏡下，市售藥片的粉末中毫無微生物菌落，反而檢測出鎮靜劑成分，“難怪胃動力越來越弱，他們在給胃腸打麻藥！”
“馬上停用所有西藥！”她轉身調配健脾丸，15g新鮮發酵神曲、10g炒白術、15g茯苓在藥罐裡翻滾，“神曲必須現做，30c恒溫發酵，讓麵粉長出‘消食菌’。”同時，胃腸起搏治療儀的電極片貼在患者腹部，“西醫幫胃腸起搏，中醫喚醒脾胃，雙管齊下。”
中藥房的發酵箱裡，新一批神曲正在蘇醒：青蒿、辣蓼煮水拌入麵粉，接入酵母菌後密封。蘇懷瑾盯著溫濕度計：“濕度75，溫度穩定30c，”她解釋，“72小時後，神曲激酶活性達到峰值，分解澱粉的能力是市售品的3倍。”發酵液鼻飼管緩緩推入患者胃內，半小時後，陳秀芳突然腸鳴作響，“有餓意了……”
治療台上，焦神曲、焦麥芽、焦山楂組成的“焦三仙”被打成細粉，蘇懷瑾特意加入炒白術：“《醫宗金鑒》說‘消食必用發酵藥’，白術健脾，防止神曲克伐太過。”她轉向家屬，“就像給生鏽的齒輪上潤滑油，先化積滯再補脾胃。”
示教室內，實習生們圍看發酵過程。蘇懷瑾夾起培養皿裡的神曲：“看這些白色菌絲，是乳酸菌和酵母菌的菌落，”她展示顯微鏡下的動態畫麵，“市售假藥跳過發酵步驟，等於把饅頭粉當消化藥賣。”想起患者被耽誤的一個月，她語氣沉重，“真正的神曲能讓胃鏡下的胃蠕動恢複，假的隻會讓胃‘睡過去’。”
陳秀芳的女兒突然想起，母親常看的“中醫養胃”直播間曾推薦過同款藥片：“主播說發酵神曲是老祖宗的秘方，無效退款……”蘇懷瑾掃碼進入直播間，購物車的“健胃片”月銷10萬+，評論區卻藏著玄機：“吃了總想睡覺”“吐得更嚴重了”的留言被海量好評淹沒。
檢測報告在淩晨出爐：藥片裡的地西泮含量超標2倍，過期麵粉滋生的黃曲黴素更是觸目驚心。“他們把鎮靜劑當健胃成分，”她撥通藥監局電話，“術後患者本來就虛弱，這不是治病，是謀殺！”實習生小張調出近三月數據，32例術後胃癱患者中，27例曾服用同類假藥，“有人拖成腸粘連，被迫二次手術……”
，能小口喝下神曲粥了。蘇懷瑾站在實驗室，看著ts集團健胃片的檢測報告，酵母菌菌落數為零的結果像道傷疤。窗外，中藥房的發酵箱正在工作，新神曲的酸香飄進實驗室，與實驗台上的化工藥片形成殘酷對比。
“神曲發酵，發的是脾胃之氣；資本造假，造的是救命謊言。”她在診療日記中寫道，“當ts集團把過期麵粉和鎮靜劑壓成片劑，他們毀掉的不隻是一味中藥，更是術後患者的康複希望。但顯微鏡會說話，酵母菌的菌落永遠鮮活，照亮每個被化工陷阱掩蓋的真相。”
合上本子時，護士站傳來消息：又一位服用同款健胃片的患者被推進病房。蘇懷瑾抓起新鮮發酵的神曲走向治療室，白色大褂在走廊揚起風——這場與中藥發酵製劑造假的戰爭，她必須用72小時的耐心發酵和現代檢測技術，為每個術後患者，守住脾胃功能的最後一道防線。而ts集團的“健胃片”生產線，正隨著藥監局的突擊檢查，在小滿的夜幕中露出最後的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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