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擺出這種表情。”適洛特眼神不滿道，“你不知道，天底下的任何人持有超凡精粹都沒有大問題，隻有聯盟各國的王室，是萬萬不能私藏超凡精粹的！”
“一旦被有資協會發現了這件事，他們很可能直接被拉下王位，貶為平民！”
何景太聽了這番話，先是略微困惑，隨即便恍然大悟。
包括柯羅維格在內，有資聯盟的各國王室雖然已經被架空了權力，變成了一群政治吉祥物。但是在法律的意義上，在王國平民的眼中，他們依然是這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和最高決策者。
就好像董卓和漢獻帝，平常情況下，漢獻帝遇見董胖子是連個屁都不敢放的。
但如果有這麼一天，漢獻帝和董胖子在沒有任何侍從的情況下，被一群平民給包圍了。漢獻帝隻要大喊一聲：“給朕剁了這個死胖子！”那麼董卓當場就要完蛋。
權力本就是一個非常微妙的東西，取決於周圍人的觀念和判斷，它並不是一個固定不變的數值，而是隨著環境的變化而上下波動。
就好像作為趙國質子的嬴政沒有任何權力，但回到秦國繼承王位的嬴政則權勢滔天。
對於聯盟各國的有資階級來說，王室成員一旦獲得了足以與他們匹敵的超凡力量，後果毫無疑問是災難性的。
在實力沒有明顯差距的情況下，一群有幾個臭錢的有資暴發戶，和根正苗紅血脈正統的王室站在一起，傻子都知道應該支持誰。
王室擁有名義上的稅收權，軍隊最高指揮權，立法權，司法權……一旦被他們支棱起來，整個聯盟的有資階級還怎麼限製得住他們？
稅收權意味著坐享其成的財富來源，軍權意味著強硬的武力保障，立法權和司法權意味著他們站在道德的製高點，想什麼時候收拾有資階級，就什麼時候收拾。
地球上有句古話，貧不與富鬥，富不與官爭。
但在澤拉薩斯位麵，不知是否有虛空力量的乾預，這項常識遭到了徹底的顛覆。
有資階級憑借高超的手腕實現了階級逆襲，在攫取財富的同時也把控了國家權力。
不過官僚階級天然擁有的政治優勢仍舊存在，一旦被他們鹹魚翻身，取回了架空的權力，有資階級就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惡魔遊戲的基本法則：一切皆有代價，有得必有失，世事無兩全。
在北大陸的有資聯盟，王室不能成為超凡家族，超凡家族不能成為王室，這是整個高層圈子默認的潛規則。若有人想兼得魚和熊掌，則必然遭受八方圍攻，九死一生。
不過，柯羅維格的王室顯然是被養肥了膽子，頭鐵無比，作死之心不止，想要挑戰一下這項規則。
可惜出師未捷，後院先起了火，這些年偷偷積攢的超凡精粹居然失竊了！
走投無路，被逼到死角的王室隻能重金聘請全城的有名偵探，助他們尋回失物，實在不行毀了也好。
何景太心中忽然跳出一個念頭：如果幫聯盟各國的王室取回國家權力，是否能阻止經濟危機的惡化，粉碎真理教會的陰謀？
然而，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立刻就被何景太狠狠掐滅了。
這種行為簡直是作死！
沒有任何證據表明，聯盟各國的王室是心係天下，公正英明的君主。正相反，心理學上有一個概念叫做“報複性消費”。
各國王室被有資階級欺淩壓榨了那麼多年，突然間翻身做主，取回了國君的權力，不搞一個“酒池肉林”簡直對不起自己的一番辛苦努力。
無論在哪個世界，社會體係和政治體係的改變都是耗日經年，伴隨著反反複複強烈陣痛的。
就連民主製度的開端，法國大革命都不是一帆風順。甚至革命的發起者羅伯斯庇爾都創業未半，黑化墮落，被其他革命者送上了斷頭台。
真理教會發動經濟危機，根本目的就是將整個位麵攪亂，從而引發末日的下一階段：第三次世界大戰。
何景太覺得自己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胡搞亂搞，非但阻止不了第三次世界大戰，反而會加速它的到來。
更彆提要把爛泥一樣的各國王室扶植起來，需要消耗多少時間精力和多少超凡精粹，何景太沒有這個閒工夫，更沒有這個閒錢。
如今這種情況，最合理的做法就是找到柯羅維格王室偷藏的那批超凡精粹，直接獻祭換成惡魔幣。
王室保住了小命，自己得到了酬勞，真正的雙贏。
那麼現在隻剩下一個問題了：這批超凡精粹是誰偷的？
何景太問了適洛特這個問題，對方連連搖頭，一臉苦悶道：“放過我吧，我知道的已經全都告訴你了。”
何景太十分無奈，但適洛特畢竟是一個人，這兩天能調查到的東西估計也就那麼多了。
緊接著，他又將目光轉向了紫羅蘭宮殿裡的其他偵探，大步上前，將他們一一逮住，輪番套取情報。
可惜，其他偵探再沒有提供什麼特彆有價值的線索，他們調查出來的東西要麼結果重複，要麼用處不大。
隻有一位偵探說出的話引起了何景太的關注：“我感覺，國王陛下對我們隱瞞了一些事情。”
“他當然隱瞞了一些事情。”何景太撇了撇嘴，不甚在意道。
失竊的東西不是珠寶而是超凡精粹，這事情當然不可能告訴你們。
“聽我說完。”在真言煙鬥的作用下，這名偵探重重揮手道，“根據我的推測，國王陛下隱瞞了一些有關竊賊身份的具體情報。”
“什麼？”何景太這回是真的震驚了。
不過轉念一想，胖子國王可能不是有意隱瞞竊賊的信息，而是這些身份信息一旦暴露，就等於承認這批失竊的珠寶不是普通的珠寶。
看來，要和那個戴著王冠的禿頭胖子開誠布公地談一談了。
普通偵探即便有這種想法也不敢真的質問國王，但何景太自身的實力，導致他做出這種決定的時候格外有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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