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全腹部的邪眼印記與冰窖鉛盒內的殘渣同時暴動,
毛草靈強忍心脈邪氣的反噬召見各方高人,
卻發現三處邪源已結成死亡之網——
封印任何一處都將引發恐怖反噬。
與此同時,被邪氣侵蝕的陳五在劇痛中斷腿求生,
而毛草靈撕碎太醫“靜養保命”的醫案,
染血的手指死死攥住了那支沉寂的白玉鳳釵。
長樂宮內死寂無聲,唯有銅鈴示警的餘韻尖利地刮擦著每個人的神經。雷煥離去的沉重腳步聲如同擂鼓,一聲聲砸在毛草靈的心口,每一次都牽引著盤踞在心脈深處的那縷陰寒邪氣,針紮似的疼。她靠在錦墊上,臉色比身下的明黃錦緞還要慘白幾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肺腑撕裂的隱痛,額角傷口在藥力下依舊頑固地一跳一跳,牽扯著整個頭顱悶痛。
宮女抖著手,再次捧上一碗濃黑藥汁。苦澀粘稠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絲微弱的暖意,卻也讓昏沉的倦意更如濃墨般化開,拉扯著她向無底深淵墜去。
然而,就在意識邊緣搖搖欲墜的瞬間——
“嗡!”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沉悶而汙濁的共鳴再次震蕩!遠比前兩次更清晰、更近!仿佛就在她自己的胸腔裡猛烈搏動!那並非聲音,而是冰冷的惡意直接刺入骨髓!
“呃!”毛草靈猛地弓起身子,一口腥甜湧上喉頭,又被她死死咽下。心臟如同被一隻無形冰冷的手狠狠攥緊、揉搓!盤踞心脈的邪氣如同被喚醒的毒蛇,瘋狂地扭動噬咬!劇痛排山倒海,眼前瞬間發黑,金星亂迸。
是它!是那東西!就在這宮牆之下,與她心脈中的邪氣同源共振!鷂王的毒種,在她體內生根發芽!
“娘娘!”宮女失聲驚呼,手中藥碗差點打翻。
毛草靈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鐵鏽般的血腥味。她強迫自己睜大雙眼,目光如淬毒的冰錐,穿透寢殿的昏暗,似乎要刺破那重重宮闕,釘死在地底深處躁動的邪物之上。
“心印相連…邪源一體…”慧明禪師枯槁的聲音如同風穿過破敗的窗欞,微弱卻清晰地鑽入她耳中。老僧不知何時已睜開眼,那雙曾蘊含智慧慈悲的眸子,此刻隻剩下枯井般的死寂與深不見底的疲憊。他灰敗如焦木的左臂微微抬起,指向毛草靈心口,又無力地垂落。“一體…反噬…封一…則…亂…”
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鐵釘,狠狠鑿進毛草靈的腦海。印證了她最深的恐懼——趙德全邪印、鉛盒殘渣、她心脈邪氣!這三處邪源,已被鷂王用無形邪法鑄成一張惡毒的網!牽一發,動全身!封印任何一處,都將招致另外兩處更瘋狂的反噬!方才地牢與冰窖幾乎同時爆發的凶險,就是最殘酷的警告!
鷂王!好狠毒的手段!他不僅要這宮城,更要她毛草靈在絕望的掙紮中,被自己體內的邪毒活活耗死!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比西苑冰窖最深處的玄冰更甚百倍,瞬間凍結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感覺自己像是墜入了一張巨大無形的蛛網,粘稠冰冷的絲線纏繞全身,越是掙紮,勒得越緊,而那網外,正有一雙幽紫冰冷的鷂鷹之眼,無聲地、嘲弄地俯瞰著她的徒勞。
寢殿內死寂得可怕。宮女們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慧明禪師再次閉上雙眼,氣息微弱得幾近斷絕,仿佛剛才那幾句警示已耗儘了他最後的心力。唯有角落那傳訊銅鈴,餘音徹底消散後,留下更令人窒息的空蕩。
宮外,夜色濃稠如墨,無星無月。厚重的烏雲沉甸甸地壓在巍峨宮牆之上,如同巨大的棺蓋。長樂宮搖曳的燭火,成了這片死寂黑暗中唯一微弱的光點,仿佛隨時會被那無邊無際的黑暗徹底吞噬。
毛草靈緩緩低下頭,視線落在自己搭在錦被上的手。蒼白,冰冷,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她摸索著,觸到了枕邊那支沉寂的白玉鳳釵。冰冷的玉石觸感順著指尖蔓延,卻絲毫無法驅散心頭的陰寒與那跗骨之蛆般的劇痛。
她閉上眼。將翻騰的恐懼、滔天的怒火、蝕骨的疲憊,連同那幾乎要將她撕裂的痛楚,一股腦兒地壓入那深不見底的寒潭深處。再睜開時,那雙鳳眸裡所有的情緒都已冰封,隻剩下純粹的、近乎冷酷的決絕,以及在那冰層之下,一點瘋狂燃燒、不死不休的火焰。
“小福子。”她的聲音響起,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平靜,如同暴風雨席卷前那令人窒息的死寂海麵。
侍立在珠簾外的心腹太監立刻碎步趨近,躬身垂手:“奴才在。”
“傳哀家懿旨。”毛草靈一字一頓,清晰無比,“召欽天監監正袁天罡,即刻入宮覲見。召龍虎山張天師座下,在京護國真人玄璣子,一個時辰內,至長樂宮見駕。”她頓了頓,染血的唇瓣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吐出最後一句,字字千鈞,“還有,去通明殿…請那位閉關的‘老怪物’…明晨破曉之前,哀家…要見到他!”
“奴才遵旨!”小福子心頭劇震,尤其聽到“通明殿老怪物”幾字,臉色都白了幾分,卻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躬身退下,腳步又輕又快,轉眼消失在殿外。
寢殿再次陷入沉凝。毛草靈疲憊地合上眼,那心脈處的陰寒邪氣隨著她情緒的劇烈波動,又開始隱隱作祟,絲絲縷縷的寒氣順著血脈蔓延,帶來一陣陣麻痹般的刺痛。她強迫自己放緩呼吸,如同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一絲一毫的差錯,都可能讓那邪氣徹底失控。
不知過了多久,珠簾輕響,太醫周岐黃去而複返,身後跟著兩名捧著藥箱和脈枕的年輕太醫,個個麵色凝重如臨大敵。方才地牢冰窖的示警,足以讓整個太醫院都繃緊了弦。
“娘娘,容臣再為娘娘請脈。”周岐黃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枯瘦的手指再次搭上毛草靈冰冷的手腕,凝神細察。這一次,他搭脈的時間格外長久,眉頭越鎖越緊,臉上的溝壑深得能夾死蚊子,枯槁的手指甚至微微顫抖起來。
毛草靈閉著眼,卻能清晰地感受到老院正指尖傳來的震動,以及那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聲。她心下了然。
終於,周岐黃緩緩收回手,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他撩起官袍下擺,撲通一聲跪倒在冰冷的地磚上,額頭重重觸地,聲音嘶啞乾澀,充滿了絕望:“娘娘…恕臣…恕臣無能!娘娘心脈之中那縷邪氣…非但未被藥力驅散…反而…反而與娘娘氣血…更深地糾纏在一處了!此邪氣陰寒歹毒,如附骨之疽,更…更似有靈性,竟在吞噬藥力滋養自身!臣…臣翻遍典籍,用儘手段…實在是…回天乏術啊!”
他身後的兩名年輕太醫也跟著跪倒,渾身抖如篩糠,頭埋得極低,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寢殿內落針可聞。宮女們嚇得麵無人色,連呼吸都停滯了。
毛草靈緩緩睜開眼,眸底一片深潭般的平靜,沒有驚怒,隻有一片死寂的冰寒。“說下去。”
周岐黃伏在地上,老淚縱橫,聲音哽咽:“此邪氣盤踞心脈要地,如同懸頂利劍!若強行拔除,稍有不慎,便是心脈儘碎、神仙難救!可若…若放任其滋長…它便會日夜侵蝕娘娘心脈根基,如同慢火烹油…娘娘…娘娘您…萬萬不可再動心緒,更不可妄動真氣!唯有…唯有靜心凝神,以湯藥徐徐圖之,或許…或許能延緩其蔓延之勢…尚可…尚可保得數年…無虞…”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充滿了無力與悲涼。
數年無虞?毛草靈心中冷笑。鷂王會給她幾年?還是這心脈邪氣會乖乖聽話?周岐黃所謂的“徐徐圖之”,不過是苟延殘喘的等死罷了!
她沒有斥責,也沒有言語。隻是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們退下。
周岐黃如蒙大赦,又重重磕了個頭,才帶著兩個幾乎癱軟的徒弟,踉蹌著退了出去。沉重的殿門合攏,隔絕了外麵的世界,也將寢殿內絕望的死寂放大了數倍。
毛草靈的目光,緩緩移向角落的慧明禪師。老僧依舊盤坐,氣息微弱,如同風中殘燭。他似乎感應到毛草靈的目光,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卻無力睜開,隻有乾裂的嘴唇無聲地翕動著,似乎在念誦著什麼經文,又像是在傳遞著某種無聲的警示。
那枯槁如焦木的左臂,無力地搭在膝上,無聲地訴說著對抗邪物所要付出的慘烈代價。
***
**偏殿·陳五的抉擇**
濃烈得化不開的藥味混合著血腥氣,充斥著偏殿的每一個角落。幾盞燈火搖曳,將人影拉得長長短短,在牆壁上晃動,如同鬼魅。
陳五躺在硬榻上,身上蓋著薄被,露在外麵的左腿卻高高腫起,皮膚呈現出一種極其詭異的紫黑色澤,皮下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突出來,隱隱流動著令人心悸的暗紅光澤。整條腿散發著一股刺鼻的硫磺焦臭,與藥味混合,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息。他牙關緊咬,額頭上青筋暴起,黃豆大的冷汗滾滾而落,浸濕了鬢角和枕巾。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痙攣著,每一次抽搐都帶來一陣壓抑到極點的痛苦悶哼。
兩名太醫圍在榻邊,麵色煞白,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束手無策。他們嘗試著用銀針刺穴,銀針甫一接觸那紫黑色的皮膚,尖端竟迅速蒙上一層灰敗之色,仿佛被劇毒腐蝕!塗抹上去的珍貴解毒藥膏,剛一接觸皮膚,便發出“滋滋”的聲響,冒起縷縷帶著惡臭的黑煙,瞬間被那暗紅邪氣吞噬殆儘,毫無作用!
“呃啊——!”陳五猛地仰頭,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慘嚎,左腿不受控製地狠狠蹬在床板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那紫黑色的腫脹皮膚上,一絲絲肉眼可見的暗紅氣息如同活物般瘋狂扭動、蔓延!
“壓住他!快!”一名太醫嘶聲喊道。
旁邊兩名身強力壯的內侍慌忙上前,死死按住陳五的雙肩和右腿。陳五雙目赤紅,布滿血絲,眼神因為劇痛而渙散,隻剩下最原始的掙紮本能。
“周院正!真的…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一名年輕太醫帶著哭腔,看向剛剛從長樂宮趕過來的周岐黃。
周岐黃站在榻尾,看著陳五那條正被邪毒瘋狂侵蝕的左腿,老臉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著。他剛剛經曆了太後心脈邪氣無解的絕望,此刻又麵對這觸目驚心的邪毒蔓延。他枯瘦的手指緊緊攥著,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邪毒…邪毒已侵入骨髓,藥石罔效…”周岐黃的聲音沉重得如同灌了鉛,“此邪毒凶戾異常,遠勝世間任何已知奇毒!它…它在吞噬陳護衛的精血生機,更在…同化他的血肉!若…若再拖延下去…邪毒攻心…神仙難救!甚至…甚至可能化為隻知殺戮的…邪物!”
化為邪物!四個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在場每個人心頭。按住陳五的內侍手下意識地鬆了幾分力道,臉上滿是驚駭。
“那…那怎麼辦?”年輕太醫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周岐黃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隻剩下醫者的決斷與深深的悲憫:“斷!唯今之計…隻有斷肢求生!趁邪毒尚未攻入軀乾…立刻斷去左腿!或可…或可保住性命!”
“斷腿?!”年輕太醫失聲驚呼。按住陳五的內侍也駭然抬頭。
“呃…嗬…嗬…”劇烈的疼痛浪潮中,陳五似乎捕捉到了這幾個字眼。他猛地停止了徒勞的掙紮,赤紅的雙眼死死盯住周岐黃,眼神裡充滿了極致的痛苦、恐懼,還有一絲瀕死的瘋狂。斷腿?他一個禦前侍衛,靠的就是一身武藝和健全的四肢吃飯!沒了腿,他算什麼?廢人?一個隻能拖累家人的累贅?與其那樣活著……
一股暴戾的絕望瞬間衝垮了他的理智。他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掙開內侍的壓製,右手閃電般探向旁邊一名侍衛腰間的佩刀!
“攔住他!”周岐黃驚駭大叫!
但已經遲了!
嗆啷——!
雪亮的刀光在昏暗的偏殿中驟然亮起!
“啊——!!!”
不是陳五的慘叫,而是旁邊一名試圖奪刀的內侍,手臂被陳五狂暴地揮刀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頓時慘叫著跌開!
陳五狀若瘋虎,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那條紫黑腫脹、不斷傳來噬骨劇痛的左腿,臉上肌肉扭曲,混合著淚水和汗水,猙獰如惡鬼。他高高舉起了佩刀,刀鋒在燈火下閃爍著冰冷刺骨的寒芒!
“陳五!不可!”雷煥雷鳴般的怒吼從殿門口炸響!他剛處理完地牢和冰窖的緊急情況,盔甲上還帶著地底陰寒的濕氣和硝煙味,臉上煞氣未褪,一步跨入殿中,正好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
然而,陳五充耳不聞。所有的痛苦、屈辱、絕望和對邪毒的刻骨恐懼,在這一刻化作了毀滅一切的瘋狂力量!他眼中隻剩下那條帶來無邊痛苦的腿!
“鷂王——!我弄死你個老祖宗——!!!”
一聲淒厲到極點、蘊含著無儘怨毒與不甘的狂吼,如同瀕死野獸最後的咆哮,震得整個偏殿嗡嗡作響!
刀光,帶著一往無前、玉石俱焚的決絕,悍然斬落!
噗嗤——!!!
一聲令人頭皮發麻、骨肉分離的悶響!
血光,刺目的、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般狂湧而出!瞬間染紅了陳五身下的被褥,濺滿了床榻周圍的地麵和離得最近的太醫衣袍!一條紫黑色、纏繞著絲絲暗紅邪氣的斷腿,在血泊中抽搐了幾下,迅速變得灰敗、僵硬。
陳五的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軟軟地癱倒在血泊之中,手中染血的佩刀“當啷”一聲掉落在地。他仰麵朝天,雙目圓睜,瞳孔因為劇痛和失血而急劇放大,死死盯著偏殿那模糊的藻井頂,嘴唇無聲地翕動著,大口大口的鮮血混雜著破碎的內臟碎塊從他口中湧出,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便徹底不動了。
他最後那聲狂吼的尾音,似乎還在殿梁間回蕩。濃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瞬間蓋過了所有的藥味和邪毒焦臭。
死寂。
偏殿內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兩名太醫麵無人色,渾身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按住陳五的內侍癱軟在地,看著自己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口和滿身的鮮血,嚇得魂飛魄散。就連剛剛衝進來的雷煥,也被這慘烈決絕的一幕震得僵在原地,鐵塔般的身軀微微顫抖,虎目之中,第一次流露出難以言喻的震駭與…一絲悲愴。
周岐黃踉蹌一步,老臉瞬間慘白如金紙,嘴唇哆嗦著,看著血泊中斷氣的陳五和那條猙獰的斷腿,渾濁的老淚終於滾滾而下。“何苦…何苦如此啊…”他行醫一生,救死扶傷,卻從未見過如此慘烈決絕的自戕!
一個禦前精銳,沒有死在護衛宮禁的刀光劍影裡,沒有死在對抗邪魔的慘烈搏殺中,卻以這種方式,在自己人麵前,親手斬斷了自己的生機,帶著無儘的怨毒與絕望,倒在了邪毒侵蝕之下!
鷂王!這一切的根源!那深不見底的惡意,不僅侵蝕著太後的心脈,不僅封印在冰冷的鉛盒裡,更活生生地逼死了一個鐵骨錚錚的侍衛!
雷煥猛地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所有的情緒都已化作冰冷的鋼鐵。他大步走到陳五的屍身前,無視那刺目的血泊,緩緩蹲下,伸出帶著鐵甲手套的手,沉重而堅定地,闔上了陳五那雙圓睜的、充滿了無儘痛苦與不甘的眼睛。
“兄弟…走好。”低沉沙啞的聲音,帶著金鐵交鳴般的沉重,“這筆血債,老子記下了!遲早…替你討回來!”他站起身,甲葉鏗鏘作響,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偏殿內驚魂未定的眾人,聲音斬釘截鐵:“清理乾淨!陳五…以戰歿侍衛之禮厚葬!今日之事,誰敢泄露半字,軍法從事!”
“是…是!統領!”眾人如夢初醒,慌忙應諾,忍著強烈的恐懼和惡心,開始收拾這慘烈的現場。
雷煥最後看了一眼血泊中那截迅速變得灰敗、死氣沉沉的斷腿,以及那斷口處依舊殘留的、令人心悸的絲絲暗紅邪氣,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不再停留,轉身大步離去,沉重的腳步聲回蕩在偏殿空曠的回廊裡,每一步都帶著壓抑到極點的怒火和殺意。
血債,必須血償!
***
**長樂宮·暗夜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