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砸在陸霆深的黑色西裝上，暈開一片片深色水痕。他仰頭望著鳳凰大廈，玻璃幕牆在閃電中泛著冷光，頂層懸掛的“x聯盟”旗幟在狂風中獵獵作響。警戒線外，警車的紅藍警燈交錯閃爍，與雨幕交織成令人窒息的光網。
“陸總，談判專家已經進行三輪溝通了。”一名警員小跑過來，警帽簷滴落的水珠在防風鏡上蜿蜒成河，“對方拒絕釋放任何人質，也不透露炸彈具體位置。”
陸霆深攥緊濕透的手機，指節泛白。對講機裡突然傳來刺耳的電流聲：“報告指揮中心！13樓有人質被帶到窗邊！重複，13樓！”他猛地抬頭，隻見幾個身影被粗暴地推搡到落地窗前，蒼白的麵孔緊貼著玻璃，驚恐的表情在雨幕中扭曲變形。
“該死！”陸霆深一拳砸在警車引擎蓋上，濺起的水花混著金屬碰撞聲刺痛耳膜。他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摸出一枚銀質名片夾，指尖在潮濕的名片上快速滑動，“林宇……”
電話撥通的瞬間，雨聲似乎都變得遙遠。“霆深？這麼晚找我——”
“鳳凰大廈被‘x聯盟’占領了。”陸霆深打斷對方，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他們挾持了三百名人質，地下車庫到頂層藏了至少七處炸彈。警方的排爆組進不去，談判專家的話他們根本當放屁。”
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翻頁聲。“具體坐標發我，五分鐘後給你答複。”林宇的聲音驟然變得沉穩，“記住，彆讓警方輕舉妄動，這些人手裡的c4炸藥足以把整棟樓炸成齏粉。”
掛斷電話，陸霆深轉身撞上蘇瑤。她不知何時冒雨趕來，白色連衣裙緊貼著身體，發絲淩亂地黏在臉上。“霆深！”她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裡，“小寶還在家等著……”
“我知道。”陸霆深反握住她冰涼的手，喉結艱難地滾動，“你先去車裡等，這裡危險。”
“不！”蘇瑤突然提高聲調，引來周圍警員側目，“我要和你一起！你忘了三年前的倉庫火災？你說會平安回來，結果渾身是血地躺在擔架上！這次……”她的聲音突然哽咽，“這次我要親眼看著你安全。”
陸霆深心頭一顫，正要開口，對講機再次炸響：“17樓！又有人質被帶出來了！是個孕婦！”他猛地轉頭，隻見一名孕婦被持槍歹徒抵著後腰推到窗前，隆起的腹部在玻璃後格外刺目。
“林宇那邊怎麼還沒消息？”陸霆深對著空氣低吼，雨水順著下頜線流進襯衫領口。遠處傳來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三架武裝直升機破開雨幕懸停在大廈上空。
“陸先生！”一名戴著貝雷帽的軍官快步走來，作戰靴踩在積水裡濺起水花，“我是特種部隊指揮官沈川。林先生轉達了你的請求，我們準備從西側通風管道潛入，但需要你提供大廈內部結構圖。”
“給。”陸霆深從防水文件袋裡抽出圖紙，指腹在圖紙上快速滑動，“通風管道直徑80厘米，承重150公斤。13樓和17樓是人質集中區，頂層是‘x聯盟’指揮室，地下二層可能藏著主炸彈。”
沈川用戰術筆圈出幾個點位：“我們分三組行動。第一組解救人質，第二組拆除炸彈，第三組直取指揮室。但前提是——”他突然壓低聲音，“必須保證至少半小時內，對方不會察覺我們的行動。”
話音未落，大廈內突然傳來劇烈的爆炸聲。玻璃幕牆如蛛網般龜裂，碎片混著濃煙從高層傾瀉而下。“不好！”陸霆深抓住搖晃的警戒線，“他們提前動手了！”
“全體注意！”沈川舉起對講機，“按b計劃行動！重複，按b計劃——”
尖銳的警報聲撕裂雨幕，“x聯盟”的人將人質粗暴地推到窗前。一名蒙麵首領舉著擴音器走出陰影，聲音通過樓體廣播震耳欲聾：“警方聽著！五分鐘內滿足我們的條件，否則每隔十分鐘，我們就炸死一批人質！倒計時——開始！”
蘇瑤的指甲深深掐進陸霆深的掌心，他卻感覺不到疼痛。遠處，林宇的黑色邁巴赫在雨幕中急刹，車門打開的瞬間，他看見好友西裝口袋裡露出半截加密衛星電話。
“撐住，霆深。”林宇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掃過狼藉的現場，“國安局的電磁乾擾車正在路上，隻要切斷他們的引爆信號……”
“來不及了！”陸霆深突然指向大廈，13樓的人質開始絕望地敲打玻璃，有人用口紅在窗上寫下“救我”。“x聯盟”成員舉著攝像機對準人質，鏡頭紅光在雨夜裡像野獸的眼睛。
沈川突然扯開領口的戰術背心：“我帶第一組強攻。陸先生，你能說服警方暫時停火嗎？”
“我試試。”陸霆深摸出手機，卻在解鎖時頓住——屏幕上跳出林宇三分鐘前發來的信息：電磁乾擾車遭遇襲擊，至少延遲兩小時到達。
“霆深？”蘇瑤發現他的異樣，“怎麼了？”
陸霆深迅速刪除短信，將手機塞回口袋：“沒事。”他轉向沈川，聲音低沉而堅定，“我會爭取五分鐘。但你們一旦進去，就沒有回頭路。”
“明白。”沈川抬手敬禮，身後二十名特種兵齊刷刷舉起槍，戰術頭盔上的夜視儀泛著幽綠的光。就在這時，大廈23樓突然炸開一朵巨大的火球，氣浪掀翻了警戒線旁的路障。
“行動！”沈川一聲令下，特種兵們如黑色幽靈般衝向大廈。陸霆深看著他們消失在濃煙中，耳邊回蕩著“x聯盟”首領的獰笑：“倒計時還剩四分鐘，讓我們來欣賞一場血肉橫飛的煙火秀！”
蘇瑤顫抖著抓住他的胳膊：“他們……能成功嗎？”
陸霆深沒有回答，隻是握緊腰間的對講機。雨水混著汗水滑進眼睛，刺痛中，他仿佛看見小寶在幼兒園門口朝他揮手的模樣。“一定會。”他喃喃道，聲音被下一聲爆炸徹底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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