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塵往事:被篡改的記憶
銀發使者阿司站在陸家老宅的書房裡,指尖劃過陸正天日記泛黃的紙頁。皮質封麵在歲月中沉澱出溫潤的光澤,燙金的“守”字在夕陽下泛著暗啞的光——那是陸家曆代傳人的印記,代表著對地球的守護承諾。日記裡的字跡從工整逐漸變得潦草,墨跡也從濃黑轉為淡灰,記錄著陸正天與星塵母星周旋的點滴,字裡行間藏著隻有反抗者才懂的密碼:
“星塵曆372年,第七次接觸。銀發使者帶來長老們的‘合作協議’,實則想摸清星塵之核碎片的能量頻率。我故意在彙報中混入地核磁場數據,讓他們的探測儀在馬裡亞納海溝白耗了三個月能量。他臨走時多看了眼書架上的《海國圖誌》,或許並非完全麻木。”
“星塵曆375年,城東發現三個異常者。操控植物的小女孩能讓星塵合金開出花來,這是‘影族’的天賦,說明母星的流放者不止我們。悄悄把他們轉移到防空洞,用星塵之核的邊角料做了能量抑製器——不能讓母星知道,我們已經組建了五十人的異常者小隊。”
“星塵曆381年,咳血加重。把地球之核的製造方法拆成七段,藏在七個異常者的基因序列裡,隻有陸家血脈的銅鑰匙能激活。正天,若你看到這頁,記住:對抗母星的從來不是武器,是相信‘個體’比‘集體’更重要的靈魂。”
當他翻到最後一頁時,動作猛地頓住。夾在日記裡的不是紙頁,而是一張泛著銀光的星塵照片,邊緣因反複觸摸而卷起毛邊。照片上,陸正天穿著星塵監獄的條紋囚服,笑容帶著傷痕卻明亮,身邊站著個年輕的銀發男子——那是三十年前的自己,軍裝領口彆著“星塵守衛”的徽章,眼神裡還沒有如今的冰冷,帶著一絲未被集體意識磨平的青澀。兩人身後是星塵母星監獄的能量柵欄,柵欄上纏繞的“統一符文”正在發光,卻攔不住照片裡流動的暖意。
照片背麵用星塵墨水寫著一行小字,墨跡已有些模糊:“他叫阿司,不是壞人。長老們用他妹妹的命逼他效力。他的妹妹林秀,是第一個逃到地球的異常者,現在在城南開了家‘星塵花店’,養著會發光的玫瑰。”
“林秀……”阿司的指尖撫過那兩個字,心臟像是被無形的手攥緊。這個名字像沉在記憶深海的石子,被這句話激起層層漣漪。他恍惚想起童年時,妹妹總愛跟在身後,手裡攥著一朵會發光的星塵花,花瓣邊緣泛著淡淡的藍,她說要把它種到“沒有監獄的藍色星球”。後來妹妹因“傳播個體思想”被判流放,長老們說她在躍遷時反抗,被虛空撕碎了,連骨灰都沒留下。可這張照片……陸正天怎麼會認識她?
防空洞的方向突然傳來沉悶的爆炸聲,震得書房的玻璃窗嗡嗡作響,窗欞上的星塵符文因震動泛起藍光。阿司猛地回神,衝出書房時,正看到混亂的一幕:自己帶來的星塵士兵被異常者們包圍在老宅的庭院裡,陸霆深三人正將赤色的地球之核嵌入士兵的鎧甲接縫處。每當一枚晶體融入,士兵們眼中的幽藍光就會黯淡一分,原本機械的動作變得遲疑——第三排左數第二個士兵,竟下意識地幫小女孩擋了一下飛濺的碎石,這個舉動在集體意識裡是“無意義耗能”,絕對不被允許。
“住手!”阿司的能量光束擊中陸霆深腳邊的地麵,炸開一圈藍色的能量漣漪,碎石濺到陸霆深的臉頰,留下細小的血痕。“你們在汙染他們的意識!集體意識是星塵文明延續的根基,你們這是在把他們變成混亂的野獸!”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既是憤怒,也是恐懼——他看到最前排的士兵,手指竟在無意識地模仿人類撓頭的動作,這個細節像針一樣刺進他的記憶,那是妹妹小時候思考問題時的習慣。
陸小寶舉起平板電腦,屏幕上突然播放出一段畫麵:星塵母星的“意識矯正中心”裡,無數與士兵容貌相似的星塵人被關在透明囚籠中,長老們正用銀色探針抽取他們的個體意識,籠外的屏幕上跳動著“集體意識純度99.9”的字樣。畫麵角落,一個銀發小男孩正隔著能量籠,對著被抽取意識的母親哭喊,那孩子的發旋與阿司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連哭起來嘴角下撇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汙染?還是喚醒?”少年的聲音因憤怒而拔高,平板差點從手中滑落,“你敢讓他們看看自己的家人正在遭受什麼嗎?你的父母、兄弟姐妹,是不是也在這樣的監獄裡,被剝奪著‘哭’和‘笑’的權利?”
畫麵中,母親的眼睛從靈動轉為空洞的瞬間,一名站在最外側的星塵士兵突然發出痛苦的嘶吼,猛地摘掉頭盔,露出一張與人類無異的麵容——隻是額頭上還殘留著星塵印記的淡痕,那印記的形狀像朵未開的星塵花。他的眼角流下藍色的眼淚,那是星塵人特有的情緒宣泄,眼淚滴落在青石板上,竟開出了細小的藍色花朵,花瓣上還帶著星塵紋路,與記憶中妹妹養的花一模一樣。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妹妹...我好像想起妹妹了。”他捂著頭蹲下,鎧甲在地球之核的作用下開始分解,露出裡麵穿著的粗布衣服,布料上縫補的痕跡歪歪扭扭,像是手工縫製。脖頸間,一條銀色的項鏈滑落出來,鏈子上掛著半塊星塵水晶——水晶的切麵與照片中陸正天提到的“林秀”的項鏈,是完全匹配的另一半,連邊緣的小缺口都分毫不差,那是小時候兩人爭搶時摔的。
阿司的能量光束突然偏移,擦著陸霆深的肩膀打在老宅的房梁上,木屑簌簌落下,砸在他銀灰色的長發上。他死死盯著那條項鏈,記憶深處的閘門轟然打開:妹妹被帶走的那天,哭著把項鏈掰成兩半,塞給他一半說“找到我就拚起來,拚起來就能回家”。長老們說她在流放途中反抗,被虛空撕碎了,可這條項鏈……它怎麼會出現在地球?出現在自己的士兵身上?
“長老們說...逃到地球的人都被虛空吞噬了。”他的聲音乾澀,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留下深深的月牙痕。那些被灌輸了幾十年的“真理”,在這一刻出現了巨大的裂痕。他想起每次執行任務時,看到地球人在街頭擁抱、在菜市場爭吵、在路燈下歡笑,心裡總會泛起莫名的羨慕,長老們說這是“意識汙染初期症狀”,需要加強集體意識訓練,現在才明白,那是屬於“活著”的本能。
蘇瑤的鳳凰之火在他麵前凝聚成溫暖的影像,赤色的光芒中,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正坐在異常者社區的長椅上織毛衣。她的動作緩慢卻熟練,銀灰色的毛線在手中變成帶著星塵花紋的圍巾,毛線的光澤與星塵水晶如出一轍。身邊圍著幾個孩子,聽她講“會發光的花朵”的故事,老婦人講到開心處,眼角的皺紋會堆起來,像盛滿了陽光。老婦人的手腕上,戴著一條與士兵相同的項鏈,另一半水晶的位置空著,仿佛在等待重逢。
“她是你妹妹,林秀。”蘇瑤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敲在每個人心上,“五十年前逃到地球時,她才十七歲,躍遷艙墜落在黃山,是陸正天先生冒著暴雨把她救了回來。現在是社區裡最受歡迎的編織老師,教孩子們用星塵毛線編織記憶,她說這樣就不會忘記家人的模樣。”
影像中,林秀拿起織好的圍巾,圍巾的末端繡著半塊水晶圖案,針腳細密,能看出繡時的用心。她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圖案,眼眶微微發紅:“不知道我弟弟阿司怎麼樣了,他總愛搶我的毛線球……小時候我織壞了他的星塵徽章,他氣得哭了好久,卻還是把最後一塊能量餅乾分給我。他總說我織的東西醜,可每次都會偷偷戴在身上……”
那名摘掉頭盔的星塵士兵突然站起來,藍色的眼淚混合著激動與痛苦,順著臉頰滑落:“姐姐!我是阿澈啊!你教我編的第一個星塵手環,我一直戴在鎧甲裡!”他顫抖著從鎧甲碎片中摸出一個褪色的手環,上麵的花紋與林秀正在編織的圍巾如出一轍,都是星塵母星特有的“守護結”,結的末端還留著個小小的線頭,是當年沒剪乾淨的。
更多的星塵士兵開始摘頭盔,他們的麵容在夕陽下清晰起來——有的與異常者社區裡開麵包店的大叔長得極像,連笑起來左邊臉頰的酒窩都一樣,那大叔總說自己做的星塵麵包有“家的味道”;有的眼角有顆相同的痣,那是星塵“聲族”特有的標記,而社區裡教孩子們唱歌的盲眼老人,眼角也有同樣的痣,老人唱的星塵古歌,與士兵們潛意識裡的旋律完全一致。地球之核的赤色光芒在他們之間流動,像一條喚醒記憶的河流,將被集體意識冰封的情感一一融化。
阿司看著這一切,手中的能量武器“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金屬撞擊青石板的聲音在庭院裡格外清晰。他想起陸正天日記裡的另一句話:“每個星塵士兵的鎧甲裡,都藏著一個渴望回家的靈魂。”他一直以為那是謊言,直到此刻看到士兵們眼中綻放的光芒——那光芒與記憶中妹妹舉著星塵花時的眼神,一模一樣,純粹而熱烈。
庭院外的天空中,星塵艦隊的陰影越來越近,像一塊巨大的墨漬暈染開來,遮蔽了半邊夕陽。通訊器裡傳來長老們冰冷的指令,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阿司,清除所有異常者,包括被汙染的士兵。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彆讓你妹妹的‘犧牲’白費。”
阿司沒有回應,他抬手扯斷了通訊器的線路,金屬線在指尖纏繞成一個小小的結。他的目光落在書房的方向,那裡還放著陸正天的日記。最後一頁的空白處,陸正天用紅筆寫著:“當你開始懷疑時,就已經站在自由的門口。”他緩緩走向那名叫做阿澈的士兵,從自己的衣領裡掏出另一半水晶項鏈,兩半水晶在接觸的瞬間發出溫暖的光芒,合二為一,周圍的空氣都泛起了星塵花的香氣,那是他以為早已遺忘的、家的味道。
防空洞的方向又傳來爆炸聲,這次的能量波動帶著星塵母星特有的毀滅氣息——艦隊開始轟炸了,震得老宅的地基都在微微顫抖。陸霆深將最後一枚地球之核嵌入士兵鎧甲,轉身對阿司說:“現在,你選擇站在哪邊?”
阿司看著手中合二為一的水晶項鏈,又看了看影像中仍在編織的林秀,老人的手指正穿過毛線,像是在編織一個溫暖的未來。他突然彎腰撿起地上的能量武器,指腹摩挲著冰冷的槍身,動作裡帶著一種與過去的割裂。但他沒有對準陸霆深,而是指向天空中越來越近的星塵艦隊,眼神裡的冰冷徹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決絕與釋然,像冰雪初融的河流。
庭院裡的星塵士兵們紛紛舉起武器,與異常者們並肩而立,地球之核的赤色光芒與星塵能量的幽藍光交織在一起,形成從未有過的和諧色彩,像一幅流動的油畫。陸小寶的平板電腦上,林秀的影像突然抬起頭,仿佛能穿透時空看到這一幕,她笑著舉起手中的圍巾,圍巾在風中輕輕飄動:“阿澈,還有……阿司,姐姐等你們回家吃飯。”
天空中的轟炸聲越來越近,第一枚能量彈落在老宅不遠處的空地上,炸開刺眼的光芒,將半邊天空染成慘白。但庭院裡的人們沒有退縮,他們的目光堅定,武器對準了共同的敵人。阿司深吸一口氣,第一次用屬於“自己”的聲音下令,那聲音裡帶著壓抑了三十年的哽咽,卻異常清晰:“目標,星塵艦隊。為了記憶,為了回家。”
喜歡萌寶助力:冷麵總裁追愛記請大家收藏:()萌寶助力:冷麵總裁追愛記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