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霜寒回頭的時候，發現身在一片白色的雲霧之中，目之所及，隻有一株盛開的桃花樹，樹下石桌石椅還有一盤棋。
這又是在搞什麼？
劍霜寒朝著棋盤走過去，就見槊瀧坐在棋桌前，正在左手跟右手下棋。
從戰術上說，這時候劍霜寒應該掄起心劍，直接把眼前之人斷首。但是當他準備試試看的時候，槊瀧突然轉頭，朝他露出溫和的笑容：“你會下棋嗎？”
這股來自師尊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算了，就看在師尊的麵子上，先禮貌地不砍。於是劍霜寒走到對麵坐下：“我隻會丟骰子玩飛劍棋，至於你桌上的這些經緯，我根本不會。”
劍霜寒就像清玄對煉丹沒興趣，劍霜寒對下棋同樣沒興趣。
槊瀧點頭，指尖在棋桌上輕點，原本的縱橫經緯，變成了花裡胡哨的飛劍棋，兩盒棋子也成了卡牌。
劍霜寒順手抽了三張卡牌，將骰子丟下：“你不是在外麵跟我拚生死的鬼修槊瀧。”
他覺得，下棋這種事情，純粹就是個幌子，眼前這個存在，也不是他看到的槊瀧。定是菩提秘境在他跟槊瀧兩人的力量對轟之下，發生了什麼異變。
對麵的槊瀧點了點頭：“我是……他的過去。”
過去……劍霜寒思索片刻：“莫非是當年沒有進入菩提秘境的槊瀧？”
對麵的槊瀧滿意地笑了，想到眼前這個後生，接受能力這麼好：“我在很久以前，就消失在世上了，如今你看到的，隻不過是借助過去之境才能出現的一個殘影。”
劍霜寒皺眉，這意思是，他打槊瀧爆出了隱藏了？難道這個隱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於是問道：“前輩突然出現，不會隻是為了跟我下飛劍棋吧？”
槊瀧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周圍的白霧，輕輕變化，從外麵，似乎透進什麼東西。
但兩人卻都對此置若罔聞。
他們就像是認識了很久的老友，默契地下棋。
棋局過半，槊瀧突然道：“你求逍遙嗎？”
逍遙……
劍霜寒皺眉回憶，最後微微搖頭：“我既入修羅道，自然沒有什麼逍遙可求。我隻知，手中三尺秋水，逆命而生。所謂逆命，就是說個‘不’字。師尊養我育我，不能看他淪為天道棋子。蘇恒陪我伴我，不可看他沉淪墮落。”
劍昊不管它是係統還是未來的天道，既然有緣相識，不願看它過得渾渾噩噩。
白雲碎對他敬之重之，更不忍放她在苦海孽緣中消磨己身。
宋夜雨來自異世，帶來了機緣，他不希望埋沒人才。
還有五師弟，音塵絕，既然同為師尊的弟子，又怎麼可以放任他成為天道的人間體，落得跟那些死在他劍下的大乘修士一樣的結局？
溫青青，他確實對這個小師妹動過殺念，但是，不可否認，這個師妹，在努力改變她自己的處境。
劍霜寒有太多的舍不得。
舍不得林蕭孤苦無依地在世上流浪，甚至也不想看到未來，星隕女神複仇結束後，湮滅於世。
“我提劍立於世，屠儘攔路之人，殺至無可殺，終至天地間唯我一人，那又有何意義？煉丹無人要，飲酒無人釀，樓台無人建，新曲無人唱……此生，何歡？”
這非他所求。
桌上的飛劍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