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相生,仙魔相伴。
無惡何來善,無魔何需仙。
仙道求真,魔道亦有真。
護世之劍,無法斬世界的生息——氣運。
但,魔,可以。
失道若以善為護,何懼入魔斬偽善!
遠古紀,阿修羅族與天人族交戰之時,“道”之“命”就已定下。天不公,入魔亦要毀之。
這氣運既然成了天道的護身符,那他就以魔斬氣運!
劍霜寒入魔,然而心劍的威力卻更勝,天道居所的魔氣,仿若某種禁錮,將天道的力量封禁。
劍霜寒步步踏前,每踏一步,腳下就浮現漆黑雷紋,這被魔氣浸染的雷電之力,每一步都讓天地失色一分。
他手中心劍雖然燃燒著暗紫雷火,卻更加純粹,銳利!入魔不入心,魔亦有道。那純粹的心劍,是兒時家鄉毀,劍霜寒踏上求生之路後,一次次的絕境生死錘煉而成。
也是師尊的教導,是各路同修的陪伴。
是他一步一步,從最黑暗的絕望裡,找到了存在的意義。
他,劍霜寒不在乎什麼有情無情,他隻求問心無愧!
他聲音低沉,卻如滾雷壓頂,“天道,你不了解我,但我了解你!”
天道喘息,動彈不得,祂的形體正在崩壞,魔氣正不斷從那一槍之處侵蝕入體,將祂自本源處腐蝕。
看著魔氣中,正在不斷侵蝕,破壞祂的一切的劍霜寒,扯出一抹冷笑道:“區區修士,不過是我的造物,你了解什麼?”
“恐懼。”
劍霜寒平靜地說出這兩個字。
天道正試圖調動氣運淨化,但那道劍痕中殘存的意誌,卻像是從命數之外襲來的詛咒,將氣運反噬、吞噬,反將祂壓製。
但劍霜寒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祂愣住了。
恐懼?
恐懼!
劍霜寒掌中魔氣更勝:“天道之心、人心,是一樣的,隻有心盒破碎過,修補過的人才懂,那是永遠也填不滿的恐懼和絕望。”
你以為,心盒破了,隻要不斷往裡麵裝東西,就可以被填滿。
大錯特錯!
劍霜寒親眼看著父母被炸死了,在最弱小的時候,受儘了這世間的惡意。
即使將整個世界都填進心盒裡,死去的人也不會活過來,那些傷害也不會消失!
劍霜寒看著天道的臉色變得蒼白,緩緩道:“你的心,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是殘破的,不管往裡麵填多少東西,都會漏光,而你恐懼心盒的漏洞,你恐懼空蕩的內心,你恐懼什麼都留不住。”
而九歲剛進入天劍宗的劍霜寒也一樣。
他怕不知從哪兒來的法術會炸毀剛得到的居所,他怕跟著自己的師弟會突然死掉,他怕自己有一天,會跟那些仙魔大戰裡的修士一樣,視人命如草芥,害怕有朝一日,他會製造千千萬萬個跟他一樣的孤兒。
就像天道懼怕自己被六族消滅,懼怕人族會步六族的後塵,懼怕世人發現祂的懦弱。祂時刻提防,時刻警惕,小心翼翼地守著自己的位置,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就會用最高規格的破壞,讓整個世界都一起陪葬。
祂強大,祂也弱小。祂凶殘,但也怕死。
天道第一次顫抖,埋藏在最深處的東西,在這一刻,突然暴露在了敵人的眼前,天道金色的瞳孔有殺氣一閃而過:“想不到,你作為我最大的敵人,竟然這麼了解。但你,為什麼可以走出來!”
天道是憤怒的,祂知道劍霜寒的人生,也知道那些苦楚。
但為什麼他可以走出來,而祂要永遠沉淪其中!
劍霜寒舉起心劍:“因為,我比你幸運,在還有機會的時候,遇上了這世上最好的師尊。”
心劍,黑雷閃耀。
此時,劍霜寒因為用魔氣與天道的氣運正麵對斬,渾身鮮血淋漓,身上已無一處完整,魔氣與雷電在他骨骼間咆哮,靈台都已開始崩裂,他的意識每一個呼吸都在被反噬拉扯、在沉淪邊緣掙紮。但他咬牙維持神智,將這一身的魔焰與雷威,儘數灌入心劍之中。
“你曾設下無數局,想斷我道基,毀我道心。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