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狗兒見他們皆穿上了灰衣、灰褲、灰靴,戴上了灰帽,係上了鐵牌,如同六隻灰老鼠,不禁嗤之以鼻。
他們穿戴完了,拿著件又臟又舊布衣和那改好的木牌,要給魏狗兒換上。
魏狗兒斜著狼眼,拒不更換。
這身衣服是他娘給他的,也算他娘的遺物,怎可能換掉:
“誰敢動我的衣裳,我定要他性命!”
自從趙齊賢對他的稱呼由“魔頭”、“禍害”,改為“狗兒”之後,四個護心兵也對他明顯客氣了許多。
不但不敢跟他動手,反而陪著笑勸說:
“公子,你身上的衣服已經千瘡百孔,又且沾滿血汙,實在不好看相。”
“這件衣服雖然舊了些,起碼……”
他不待護心兵說完,一把將布衣打開:
“滾!休要囉嗦!”
“罷了。”趙齊賢現在對他不僅僅是客氣,甚至有些嬌慣:
“他既然不願,就不要難為他。”
“左右是個流外的暴民,穿什麼也不打緊。”
聽趙齊賢這麼說,護心兵不敢再逼他換衣服。
尹亮將他的破袍小心係好,遮擋住沒心沒肺的胸口。
又將麻繩仔細栓在他腰間,令腰牌恰在右腿上方,並在腰牌上點了幾下,柔聲告訴他:
“公子,從今而後,這就是你的腰牌了,請務必妥善保管。”
“若是丟了或者損壞,便觸犯了皇汾國律,是要殺頭的。”
“公子,你以後叫做魏無心,生於彰武十五年七月十五,祖籍是陝西兵仙府。”
“公子,切記,切記。若有人問起,萬萬不能說錯。腰牌與本人不符,也是要殺頭的。”
他直到此時都不明白木牌代表什麼,所以根本也不在意,隻是不耐煩尹亮一直衝他嘮叨,於是將尹亮往旁邊一推:
“怎這麼許多麻煩?動不動殺頭。”
“哪個要殺我頭,隻管讓他來!”
葛娣對自己的腰牌和穿著皆不滿意,於是衝魏無心撒氣:
“你這強種狗才,豈不知聽人勸、吃飽飯的道理!?”
“奶奶我尚且忍耐著裝扮了,偏你有這麼許多廢話!”
一波才平,一波又起。
鐵秀伸手向黃沙中一摸,摸出條鐵鏈,就要去捆魏無心。
魏無心當場翻臉,一腳踢在鐵秀小腹上:
“黑皮的狗,你要做什麼!?”
尹亮陪著笑向他解釋:
“公子,你如今是發往奴兒乾的罪囚,自然要鎖著。”
“你委屈委屈吧,等過了灰溝營堡……”
醉逑?
敢是罵人麼?
他豈是吃了罵不還口的,立刻瞪起狼眼,反罵尹亮:
“直娘!你才是醉逑,你怎麼不委屈委屈!?”
“罷了。”趙齊賢又是一擺手,讓鐵秀將鐵鎖扔掉。
“他既然不願,就不要難為他。”
於是,六個戴著布帶鐵牌的皂隸,在一個戴著麻繩木牌、步態張狂、神態囂張、長相不良的罪囚帶領下,邁步進了灰溝營堡。
喜歡亂臣賊子傳請大家收藏:()亂臣賊子傳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