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凝霜死死護著一箱金銀,滿臉紅光的笑答:
“夫人放心,我定有法兒說轉這廝,讓他乖乖聽話。”
凡察薇笑著點點頭,轉身見遠處又有些許多兵馬奔來,自去迎接不提。
趙凝霜命陳飛雪將三大箱子金銀、珠寶、首飾統統搬入附近一間房屋內,自己拉著周昏淡也走了進去:
“奴兒,你這敗家的小廝,快快閉上嘴吧。”
“你安安分分,聽姐兒跟你細說。”
陳飛雪搬完了箱子,捧著寶劍坐在門口,不轉睛看她肋生雙翼的寶馬:
“讓姑奶奶用命換這樣一匹馬,姑奶奶都願意!”
“用兩條命換這把寶劍都值!”
孟清霞也隨著趙凝霜和周昏淡進屋,幫趙凝霜一起勸說周昏淡:
“哥兒,我們每日苦苦掙命,不就是為了口吃食?奄王府怎麼?父王又怎麼?”
“我們每日在奄王府忍饑挨餓,不見你父王有一粒糧食與我們。”
“如今人家給我們花不完的金銀和首飾,不過是讓我們暫時冒充一下蒙古人,又不是真的讓我們投降,你為何不答應?”
“這等容易賺的金銀,不賺才是傻子!”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三個丫頭連打帶罵加哄、又威脅又恐嚇又脅迫,最終還是孟清霞哭天抹淚的一句話起了作用:
“哥兒,你不答應假裝天汗,那我們四人隻好死在這裡。”
“哥兒,你忍心我和姐兒們死在這裡?”
假天汗歎息一聲,終於妥協:
“罷了,你們雖是我家使喚丫頭,卻自幼與我一起長大,我怎忍心見你們身死。”
“為了你們,我就隻好假裝做蒙古天汗了。”
“想我堂堂奄王之子,西湖郡王,卻要冒充蒙古天汗,嗚嗚嗚……”
“真正成了一個不忠不義、遺臭萬年、罵名千古、背君棄父的亂臣賊子了……”
又有蒙古部族陸續趕來,迎拜天汗。
天汗端坐屋中,啼哭不語。
三個丫頭出門迎接部族首領、收受禮物,高興的如同過新年一般。
剛剛還萬人敬仰,你爭我奪的真天汗,此時屍體被扔在街道旁,真是連過路的狗都不理會。
忍過了一番恨不能死的痛苦之後,真天汗緩緩坐起身來。
狼眼打量四周,臉上寫滿茫然:
“咦?這是什麼鬼地方?”
見不遠處一間屋子裡,隱隱約約坐著個哭哭啼啼的小廝。
屋子門口附近,好多人圍著三個丫頭,又是叩頭、又是打拱的。
人群中有個老嫗,六十幾歲,沒了雙腿,端坐於一道旋風之上。
真天汗吐了口吐沫:
“呸,今日出門沒看黃曆,抬頭便撞見個妖怪。”
“難怪我娘子她家老兒從不許我們出邊牆城,原來邊牆城外麵都是妖怪。”
“我還是趕緊回家,莫被這妖怪抓去吃了。”
嘀咕完,他爬起身來。
冷不防腳底下一個小小的丫頭,渾身鮮血,已是死去多時。
而且這小小丫頭在他眼裡是有色彩的,血紅血紅。
他一下認出:
“呀,這不是我邊牆城陳良家的大眼睛小豬,卻為何死在這裡?”
細看,又不是。
可這雙大眼睛讓他想起故人,便不忍不管她。
於是雙手抱起來,然後也不論東南西北,隻朝無人之處走。
走到一處樹林深處,徒手挖了個墳墓,將那小小的丫頭埋葬,然後衝著墳墓胡亂拱了拱手:
“我也不認得你是誰,隻當你是我邊牆城小豬,所以拜你一拜吧,有禮有禮。”
拜完了,繼續走。
不知走了多遠,終於看到大路。
他饑餓難耐,在路旁坐下,隨手扯下許多荒草、樹葉亂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