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凝霜又給無心一個白眼,隨後領著露兒回屋,重重一摔房門。
無心鬆了口氣,以為事情告一段落。
不料,房門重又打開,趙凝霜將幾束乾草扔了出來:
“凡事指望不上你,我養你這小廝有什麼用處?”
“這是你全部家當了,拿著滾吧!以後這裡不是你家,我也不是你姐兒!”
無心從巳時直等到申時,雖然期間變換了許多坐姿、站姿,但雙腳始終未曾亂動。
如今見趙凝霜是真的要趕自己,怎能不急,終於邁步,朝屋裡走去:
“姐兒,你不要我了?”
“咳!”不等他走到門口,書仙咳嗽一聲:
“你哪裡去?”
他一下站住了,可憐兮兮答:
“我,我要回家……”
書仙稍稍提高了些音量:
“回家?”
“眷家戀舍,婦人姿態,哪是學藝的料?罷了,莫學了。”
“沒有!”他急忙調頭,對準簾帳:
“我沒有說不學!我不回家便是!”
又一束乾草扔了出來,趙凝霜在屋裡喊:
“對呀,你彆回來了!”
“放著賺錢生意不做,你鬼迷心竅了似的,非要學藝,我若逼著你回家,將來勢必招你埋怨。”
“我何苦做那惡人?”
“去吧,學藝去吧!休要再回來!這裡已經不是你家!”
書仙不便和丫頭一般見識。
丫頭不敢對書仙無禮。
倆人把對對方的不滿,全都撒到無心頭上。
逼得無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更不是。
最後無法兒,乾脆退回院子中央,衝著家門跪下。
跪在院中,是對書仙表明學藝態度。
跪向家門,是對姐兒表明愧疚之意。
書仙首先不說話了,算是理解他的態度。
趙凝霜也不再出聲,大概接受他的歉意。
跪了約一個時辰,忽然見房門大開,趙凝霜抱著露兒朝小路跑去:
“哎呀,怎麼了?怎麼了?”
他見趙凝霜神色慌張,知道有異,急忙起身,要去追趕:
“姐兒,你哪裡去?”
才跑出一步,簾帳後又傳來書仙的咳嗽聲,嚇的他站住了,踮起腳尖、伸長脖子看趙凝霜。
趙凝霜剛跑上夾道,南邊兩扇榆木大門打開了。
孟清霞哭哭啼啼的走進來,一看到趙凝霜,頓時哭的更凶:
“姐兒!”
孟清霞身後,是垂頭喪氣的周昏淡。
周昏淡身後,則是王崇石與數十輛馬車。
無心見馬車上空空如也,並無一粒糧食,立刻猜到:
“直,莫非糧食被人搶了去!?”
“奴兒和霞兒受傷了沒有!?”
雖然趙凝霜放狠話說將他逐出家門,但他體內有他們幾人的血,就無論什麼時候,他們也是他的家人。
家人有難,他是絕不會不管的。
他一個箭步衝了出去,聽得書仙又咳嗽數聲,他邊跑邊解釋:
“我又不遠走,隻是看看我家弟弟、妹妹受傷沒有!”
他幾步竄到門口,先捏住孟清霞粉嫩臉頰,左看右看一番,不見臉上有傷、不見脖上有痕、不見嘴裡有血。
再看身上,也無受傷跡象。
周昏淡亦是如此。
他方才鬆了口氣,站在一旁聽孟清霞跟趙凝霜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