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功夫，水沸騰起來，熬煮出米香。
他覺得這就算是熬得了，吩咐周昏淡：
“休要撿了，快去叫那些難民來吃粥。”
周昏淡答應一聲，正準備朝大路走，不料早有許多難民聞著香味，從四麵八方過來。
兄弟倆看了看，簡直鋪天蓋地。
他們這幾日都在家中，不曾外出，哪知建州衛形勢，更不曉得奴兒乾情況。
如今看到這麼許多難民，才知王崇石所言不虛。
奴兒乾果然已經大亂，建州衛也果然滿是難民。
周昏淡仰天長歎：
“官家打仗，百姓遭殃，興亡都是百姓苦啊。”
無心沒有他那麼多悲天憫人的心思，笑哈哈的招呼難民：
“你們來的好，倒省著我們去尋了，哈哈。”
“吃粥吧，還愣著……”
一句話不等說完，無心發覺事情不對。
這些難民怎麼個個殺氣騰騰？
他在邊牆城長大，每日廝殺，見慣了殺氣，是以一看便知。
直他娘！
不像是來吃粥的，倒像是來殺人的。
他忙將周昏淡拉起，往後一扔，自己擋在前麵，瞪著狼眼問：
“你們要做什麼？”
不知誰喊了一聲：
“是米！搶啊！”
幾千幾萬難民，和瘋了一樣，朝地上米袋衝來。
一百石，是一百袋，哪夠這幾千幾萬人分。
他們互相爭搶，竟將米袋扯破，弄得米撒了滿地。
更可氣是，無心辛辛苦苦熬好的一鍋粥，也被他們在爭搶中打翻。
一個老漢被人群推倒，正好倒在熱粥之中，燙的慘叫連連。
更有幾個丫頭、小廝，因力氣不勝，被撞的四腳朝天，又讓後麵的人踩踏，哭的是慘絕人寰。
無心飛起一腳，將最近的一個漢子踢開。
接著又揪住一胖大女子，打了記耳光：
“直！我兄弟倆送糧食與你們吃，你們他娘的竟敢搶劫我們！”
“果然姓王那禍說的不錯，真是可憐之人必他娘的有可恨之處！”
“還不停手？找死麼！？”
虧他身長力大、動作敏捷，瞬間踢倒、打翻、扔開十幾人，把亂糟糟的難民震懾住。
見難民不再爭搶了，他抄起鐵鍋，狠狠一掄，將他們嚇退數步。
之後拎著鐵鍋，朗聲警告：
“都他娘的給我老實點！哪個再敢亂動，我一鐵鍋砸死了他！”
看他凶狠，難民們不敢亂動。
但糧食在他腳邊，難民們又忍不住想動。
正僵持之間，又有人喊：
“打死了他，大家搶米啊！”
“你娘！”無心聽得真切，看得分明，是個三十幾歲的漢子在人群裡喊話。他直接將鐵鍋扔了過去：
“我先打死你！”
不出意料，鐵鍋偏了，擦著漢子的肩膀而過，將其旁邊倆人砸翻。
無心多少有點自知之明，扔出鐵鍋的時候就知道肯定砸不中。
所以鐵鍋飛出去的同時，自己也衝了出去。
幾乎和鐵鍋一齊到，他一把揪住漢子，將其拉出人群，直拉到滿地赤米之間。
然後二話不說，按住就打。
約打了十幾拳，打的那漢子滿身是血，這才住手，踩著漢子的臉罵：
“我兄弟倆送米與你們，你他娘反要打死我？”
“天底下還有你這等忘恩負義的豬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