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這番話雖然語氣凶惡，但語氣屬於個人修養問題。
單論內容，算得上是番人話。
幾個德高望重的擠上前來，哭哭啼啼的衝他道：
“小的怎敢割公子的肉吃，實在也是被逼無法兒啊。”
“公子落後有了銀兩，隨分賞賜些，小的們不敢爭奪嫌少。”
“是啊，不爭多少，隻要讓大家能夠過活，不至於餓死，便見公子恩德了。”
“公子既然已經這等說了，我們還有什麼好怕？回去慢慢等候便了。”
“都散了吧，奄王府魏公子是有名好漢，一言九鼎的，斷不會賴大家的銀子不還。”
……
建州衛的掌櫃們和勃堇們，陸續退去。
整個建州衛都曾受奄王府活命之恩，所以他們相信無心等人。
一些彆處來的上尊、中良卻不了解，仍賴在原地，但人數已經不多。
陳飛雪什麼也沒說，隻是將雙手上的石鎖對碰一下，碰的震天響。
然後眯著睡眼看那些人。
那些人立刻收好欠據，落荒而去。
趙凝霜見人都退了，這才止住了哭：
“姐兒一定會想辦法償還的，就累死也不連累你們。”
孟清霞代大家表態：
“姐兒，我們一家人，生死尚且與共。怎能因為區區銀子，便分了彼此？”
“你莫擔心，大家一起慢慢還吧。”
周昏淡嘟嘟囔囔的：
“我早就說過，你等論謀略、本事均不如我，凡事應當與我商議。”
“而今如何？因不與我商議，惹出這樣大禍來。五萬兩銀子，得還到什麼時候？”
孟清霞在他胳膊上一推：
“哥兒，你少說兩句吧！”
他不但不少說，還要多說：
“趙凝霜，你不過是我家一個使喚丫頭，卻從來不服管教，獨斷獨行。”
“如今惹出禍來，還不知錯認錯麼？以後……”
連露兒都聽不下去了，在他腿上打了巴掌：
“姐兒都哭了，你還說她？”
無心不敢動手動腳，怕手腳上的石頭撞死他，隻是拿腦袋在他後背一頂：
“欠揍的小廝！”
嗝兒！
他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兩眼上翻、昏死在地。
沒人理他。
大家跟著趙凝霜出了後罩房。
房外就是集市。
不得不說，王崇石雖然歹毒可恨，但確實有些本事。
為了一場騙局，他竟在短時間內將東院打造成了整個建州衛最熱鬨繁華的集市。
可隨著他逃入關內，集市也瞬間散了。
除卻來此避風雨的難民之外，再無買賣交易之人。
趙凝霜本是來後罩房取她那五石赤米的，當然早被人拿走了。
如今集市又無，握著書仙給的一兩銀子，也無處買米。
她猜測，集市可能又重新回到西邊去了，所以帶著大家出了東院，沿大路朝西走：
“無論如何，人總要吃飯呀。”
“我們去集市上買些米來，等吃飽了肚子，再慢慢想法兒還錢吧。”
孟清霞信心不大：
“姐兒，如今人心惶惶的，都說頑仙大軍就要殺到，恐怕西邊集市也不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