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個忠顯校尉之外,其他人其實對學文習武並無什麼興趣,他們隻是想要巴結這一家,從而混些吃食。
如今聽當家的小姐願意收留他們為雇工,每人給兩合米,當然千恩萬謝。
有幾個曉事的,更要巴結,湊上來問:
“小姐,我們現在就去做活兒。”
“您看,我們先做些什麼?”
趙凝霜指著西麵糧倉:
“不是說了呀,今日天氣好,這會兒又正好是午時,陽光充足。”
“你們將那些新米搬到院裡晾曬,防它生蟲、長黴。”
十個雇工、八個正兵,立刻小跑去西麵糧倉,開始搬運。
無心聽說是午時了,揉著肚子道:
“姐兒,既然已經午時,是不是該吃飯了?”
他們窮人家,原本一天隻吃一頓飯。
即便在有銀子的那些日子裡,頂多也不過早晚各一頓。
午飯?
那是財主人家才配吃的。
可趙凝霜剛才讓陳飛雪逼著練習招式,又被嗬斥,此時精神與體力均十分勞累,也覺饑餓難耐。
想了一想,衝孟清霞打了個不響的響指:
“霞兒,去取一升米來,我們煮些粥吃。”
見孟清霞朝西麵去,她趕緊糾正:
“霞兒,你這敗家的丫頭,怎麼敢去取新米?我們是什麼財主人家呀?”
“我們欠著人家那麼許多債未還,有口赤米吃,都應該知足了。”
孟清霞歎口氣,朝南麵去了,取了一升的赤米回來。
趙凝霜接過米,隻將石頭扔了出去,稻殼、草籽、米蟲全都留著。
石頭挑揀乾淨之後,立刻手腳麻利的開始煮粥。
水才燒沸,立刻有米香從鍋裡傳出。
雇工和正兵全都停下了手中活兒,眼巴巴看向這邊,不停的大口吞吐沫。
周昏淡慈悲心腸,看他們這幅模樣,於心不忍。
可明知跟趙凝霜求情也沒用,她絕不會給那些人一粒糧食。
一狠心,周昏淡決定,將自己的那份粥分與眾人:
“姐兒,我不吃了,把我……”
無心在此時此刻的反應,幾乎可以碾壓孟清霞,他高高舉手,衝趙凝霜喊:
“我吃!我吃!”
“姐兒,他的意思是,他不吃了。他不吃正好,把他那份給我吃!”
趙凝霜雖然沒抬頭,但耳朵靈,早聽到那邊一片此起彼伏的吞口水之聲,當然更明白周昏淡的意思,根本不需要無心來解釋。
她沉思片刻,衝那些人說:
“你們這十個雇工,雖然之前講定是每日每工四文錢,折五合赤米或三合陳糧。”
“但你們也和這幾個正兵一樣,上午並沒有乾活呀,也是隨著我們一起學那不要束修錢的文武藝。”
“所以,你們也應該按半日的工錢算。”
“這樣吧,也不分什麼雇工還是正兵,反正都隻是半工,就給你們每人每日三合赤米!”
兩龠為一合。
半日工錢,該是兩文錢,折兩合一龠赤米或一合一龠陳糧。
趙小姐給他們漲了一龠,一龠雖然不過小小一捏,但足以讓他們歡喜萬分。
趙凝霜見他們都沒意見,換了個大鍋,然後又衝孟清霞打個不響的響指:
“霞兒,再去取些赤米來,每人按三合算,一並煮了,大家同吃。”
聽趙小姐不但給他們漲了米,還要親手煮給他們吃,無不感激涕零。
不一會兒的功夫,粥煮好了。
糧鋪奴仆們逃走時,留下不少碗筷以及椅凳,趙凝霜命霞兒等人去取來,分與大家。
又讓無心將大鍋放到磨盤上,隨後她盛粥給大家。雖然摳門又貪婪,但從小照顧弟弟、妹妹,曉得公平公正的道理,絕不偏袒誰。
所以盛一碗,用勺子攪一攪,儘量使米和水均勻,不讓誰的碗裡太乾,也不讓誰的碗裡太稀。
對雇工、正兵們是一樣,對她家妹妹、兄弟們亦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