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做盜黨的更加沉重、冷靜,勸說道:
“難道我陳十九這顆心不是肉長的?我見了這樣事不氣憤?可頑兵分成大隊小股的,在建州衛到處亂竄,我們知道那邊有多少人?憑我們六個,又能殺幾人?”
“依我之見,大家且冷靜下來,從長計議,萬萬不可魯莽!”
董鄭紅著眼,深吸兩口氣:
“十九兄,我十分冷靜,所以我剛才所言,也絕非衝動。我本匠戶出生,諸般鞍轡兵器、河渠航道、路麵橋梁、廟壇宮府、城郭圍牆等製造營繕事宜,無所不精、無所不曉。至於羅網、坎阱、機關、圈套、陷坑,更是不在話下。”
“這裡有山有林又有水,乃是製作陷阱的絕佳地方。你們若果真有本事將頑兵引來,憑他多少,我保證讓他們全部成擒,一個也跑不了!”
陳十九本身是個盜黨,平常打交道的也都是些盜黨、劫搶、時妖,所以很難憑三言兩語便相信彆人。
他正猶豫之間,彭二子拍著胸脯道:
“我去引他們來哦!我一定能引的他們來!”
董鄭衝彭二子搖頭:
“這位兄弟,你不要去。你力氣最大,我正需你留下來幫忙。”
無心始終在沉思,聽董鄭言語之中信心十足,不禁要問:
“你且說說,你打算如何做陷阱,又是怎麼樣做法?”
“若你果然說得有理,便聽你安排!”
董鄭指著周圍草木:
“這裡蕁麻、黃麻極多,撚造成繩,便可以做成吊索、羅網。隻是時間有限,恐怕不能多造。”
他又指了指身後的蘇子河:
“頑兵身子沉重,最怕水淹。我計劃在此多做陷坑,引水入坑中。則頑兵跌落坑中,如同入水,再想掙紮也難。”
接著,他又指了指不遠處的石山:
“山上石頭甚多,隻要你們有力氣搬運,也可以做成落石、礌石陷阱。”
待他說完,眾人紛紛點頭。
無心平常呆傻,關鍵時刻卻聰明至極。
他深思熟慮一番之後,拿出主意:
“撚繩什麼的,十分麻煩。而且即便撚出繩來,也容易被砍斷。去山上搬石頭,更是費力又沒什麼太大屁用,頑兵都是銅做的身子,想必不怕石頭。”
“唯獨引水入坑這個法兒,十分管用。就這樣定了,我與白皮的狗去引他們過來,你幾個馬上挖坑,挖的越多越好,越深越好!”
董鄭左看右看,看到幾棵大樹,立刻便走了過去:
“這幾棵是橡木,那邊還有幾棵樺木,木乾都是強硬結實,都可用來做鍬。”
“裴草包,將你寶劍借我一用,我這便做鍬!”
無心見他接過裴草包那柄破劍,對準樹乾就砍。
裴草包的劍本身隻是用來表演吞劍的工具,所以並不鋒利。但董鄭用這又破又鈍的劍,卻很快在結實的樹乾上砍出老大個豁口。
無心恍然,這叫做巧力。
想他和陳飛雪劈柴時,用的全是蠻力,所以往往一個時辰也劈砍不出多少柴火。
當家姐兒力氣不如他們,卻會用巧力,半個時辰砍好的柴火,倒比他們兩人用一個時辰砍的還多。
砍柴有砍柴的巧力,正如使兵刃有使兵刃的巧力。
歸根結底,都是熟能生巧,要經過大量、頻繁、反複的練習,才能熟練掌握並使用這股巧力。
區區片刻,董鄭已經將一棵大樹砍到,並飛快的取了塊樹乾下來,削削砍砍,眨眼之間便製成了一柄木鍬。
無心至此,深信他是個匠戶無疑,而且是手藝十分了得的匠戶,自然也就信他真的會造陷阱。
所以,無心也再不耽擱,衝陳十九道:
“白皮的狗,我們快去尋那些頑兵。再耽誤下去,剩下那幾個丫頭、小廝定是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