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草包始終是不放心無心,一步三回頭的叮囑:
“公子,你萬萬不可魯莽行事,等到教頭小姐帶人前來時,再一起動手!”
“理會得了!”他不耐煩的一擺手,已經到了山腳之下。
三步兩步,他已經爬上了山巔。
此山其實算不得高大,亦不綿長,甚至也不陡峭,隻不過四丈之高,方圓十裡。貴在位置極佳,恰在官道側方,便被用來充當三土河千戶所的一麵城牆。
按理說山高於城牆,居於山頂便可俯視全城,理應安插士兵駐守,防止敵人窺視。
但頑兵自恃銅頭銅身,在整個奴兒乾橫行霸道,無有敵手,所以根本不怕有敵人來窺視,甚至不信有人敢來窺視。
所以無心一路爬到山頂,也不曾被頑兵發現。
他到了山頂,正要居高俯瞰城內,尋找露兒身影,忽聽腳下傳來一個虛弱無力的聲音:
“板馬日的,你,你怎麼才來……”
無心低頭,見亂石之中躺著個血人。
此人年齡不過十七八歲,生的瘦高,七尺三四左右身材,骨架卻極小,因此顯得整個人頭尖、體細、腿長、腳大。
再細看,此人右肩上一道刀傷,傷深透骨,不僅將皮肉砍翻,甚至骨頭也裂為兩半,幾乎就將他右肩膀整個削了下來。
另外,腹部亦有兩三處刀傷,其中一處尤其嚴重,直從右下腹透到後背,將他捅了個對穿。
這兩處傷口雖未當時殺死他,但因為創傷嚴重,以至於血流不止,已將身上一件白袍全部打濕。
他用幾根繩索,將右肩死死勒住,試圖止血,但哪裡止的住。
至於腹部的傷口,則隨便找了塊破布,胡亂堵住了。
無心盯著他,連連搖頭:
“你這豬狗,蹄爪幾乎被人砍下來,眼見的是要沒了性命。你不老老實實在下麵等死,卻爬到山上做什麼狗屁?”
那人歎了口氣:
“板馬日的……蠢東西,又,又不記得我了?我是陳十九!”
“什麼十八、十九?”無心不再理他,眯著狼眼看城內,尋找露兒:
“我一來不認得你,二來也不懂得治病救人,幫不了你。我還要尋我家妹妹,你安分躺在這裡等死吧,休要再來囉嗦!”
陳十九撐著塊石頭,艱難起身,踉踉蹌蹌走到山邊,也眯著鷺眼查看城內:
“果然露兒姑娘……被他們抓到了這裡?還活著?”
無心猛回頭:
“怎麼,你認得我家妹妹?”
陳十九鷺眼濕潤,眼淚止不住掉下來:
“露兒說,說要小解,獨自跑入草叢中……我,我避到官道之上。卻不料,那夥頑兵,從草叢鑽了出來,擄走她……”
“我與頑兵打鬥,身中數刀,暈死過去……”
無心一把揪住他:
“你果然認得我妹妹?我妹妹果然在這裡?”
陳十九已經虛脫無力,一雙鷺眼仍盯著城內:
“若非周公子和露兒,我,我早已丟了性命……如今,露兒因我之故,被頑兵抓去。”
“姓魏的,你隻管放心,我陳十九拚上這條命,也,也定會救回露兒!”
無心還要再問時,見他鷺眼突然瞪大,死死盯著城池東南角。
看這幅表情,必是有了什麼發現,無心頓時顧不得揪他,急忙回頭,順他目光看向東南角。
雖不如賊人眼尖,但狼眼敏銳,一眼看到東南角有數個大木籠,籠內似乎關押著許多人。
無心指著木籠問:
“你看到了?我妹妹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