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想轉頭，看見鄭衛國正站在博古架旁，手裡把玩著一塊雞血石，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隨即堆滿笑容："陳總，孟總，真是巧啊！"
"可不是嘛，"陳猛笑嘻嘻地走過去，順手搭上鄭衛國的肩膀，"鄭總也來淘石頭？"
鄭衛國眼角抽了抽，顯然沒料到會在這裡碰見他們。他目光掃過中央展櫃裡的青骨石，又瞥了眼孟想手中的玉牌，笑容有些僵硬："現在不是鄭總了，調崗位了，到國資委當了個小主任。這位是？"鄭衛國看著孟想問道。
孟想不動聲色的將玉牌塞到兜裡，微笑著說道：“鄭主任，我叫孟想，天義集團副總裁，莫非鄭主任也對奇石有研究？”
“略懂，略懂。"鄭衛國乾笑兩聲，忽然壓低聲音，"二位既然來了，不如一起看看？我剛瞧見一塊上等的太湖石，就在裡間。”
陳猛挑眉："哦？鄭主任帶路？"
鄭衛國做了個"請"的手勢，目光卻一直盯著孟想的口袋。
裡間的燈光更暗，四壁掛著山水畫，正中擺著一塊巨大的太湖石，形態如雲卷雲舒，確是上品。
"這塊石頭，可是館主的鎮館之寶。"鄭衛國得意地介紹，"一般人可見不著。"
孟想的目光卻落在牆角的一個保險櫃上——櫃門微開，露出一角文件袋。
"鄭主任和館主很熟？"孟想故作隨意地問道。
鄭衛國笑容一滯，隨即恢複："老朋友了。"他忽然湊近，壓低聲音，"孟總，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科技園那塊地……"
孟想嘴角一翹，看來鄭衛國也知道自己來的目的了，或許自己和陳猛從h市機場落地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
鄭衛國正摸著太湖石的紋路，臉上掛著誌得意滿的笑容，仿佛這塊石頭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孟想目光沉靜，指尖輕輕敲了敲石身，發出一聲清脆的叩響。
“鄭主任，咱們現在聊的，不就是這塊太湖石嗎？”他語氣平和，卻字字清晰，“我對那些以次充好的石頭，確實沒什麼興趣。但像這種——”手指點了點石身上天然的孔洞，“紋路清晰、質地通透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上品。”
鄭衛國的笑容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警覺。
孟想微微一笑，直視著他，“就是不知道……這石頭，能不能穩穩當當地擺在我想要的位置上？”
鄭衛國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太湖石上的孔洞，指節微微發白。
"孟總說笑了。"他乾笑兩聲，"好石頭自然要配好位置，但這"位置"嘛……"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保險櫃，"有時候不是咱們說了算。"
孟想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保險櫃縫隙裡露出的文件袋邊緣，隱約可見"白岩山"三個字。他心下了然——鄭衛國這是在暗示，科技園地塊背後牽扯的利益，遠不止表麵那麼簡單。
"鄭主任，"孟想忽然伸手，輕輕按住太湖石的頂部，力道不重，卻讓石頭微微晃動，"您說，要是這塊石頭突然從這架子上掉下來……"他語氣平淡，"是石頭的問題，還是架子的問題？"
鄭衛國眼皮一跳。
室內一時寂靜，隻有博古架旁的落地鐘發出"哢嗒"輕響。
陳猛適時地插話，語氣輕鬆得像在聊天氣："要我說啊，石頭沒問題，架子也沒問題——"他咧嘴一笑，"是擺石頭的人手抖了。"
鄭衛國臉色微變，孟想收回手，從兜裡掏出來手機，手機屏幕上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白岩山的地貌，但角落裡用紅筆圈出了一處礦洞，洞口堆著幾個標有"j省地質局"字樣的木箱。
"鄭主任，這塊"太湖石"……"孟想點了點照片上的礦洞，"是從這兒挖出來的吧？"
鄭衛國的額頭滲出細汗，強撐著笑道："孟總這是哪兒的話？太湖石當然產自太湖，這照片……"
"是嗎？"孟想又拿出一份文件，"可去年省地質局的勘探報告顯示，白岩山的岩層成分，和這塊"太湖石"的檢測結果……"他翻開文件最後一頁，"相似度98.7。"
鄭衛國猛地後退半步，後背撞上博古架，震得幾塊觀賞石"哢啦"作響。
"你們——"他聲音發緊，"到底想乾什麼？"
孟想慢條斯理地收起文件："很簡單。"他直視鄭衛國，"第一，科技園按原規劃落地，地塊手續三天內批完。"
"第二，"陳猛接話，手指彈了彈照片上的木箱，"這批"石頭"的化驗報告，明天會出現在省紀委桌上——除非白岩山的開采許可證，今晚就能辦下來。"
鄭衛國麵如死灰，終於癱坐在太師椅上。他知道，自己那些偷梁換柱的把戲，早被對方摸透了。
窗外忽然傳來"啪嗒"一聲——是那塊被孟想碰過的太湖石，從架子上滾落下來，摔成了兩半。
斷麵處，赫然露出填充的人工樹脂。
孟想看著斷裂的假的太湖石，微微一笑，對鄭衛國說道：“你知道我們董事長說了什麼嗎？”
鄭衛國現在被孟想嚇得都快不敢說話了，孟想看著鄭衛國的樣子，露出一臉鄙夷，說道：“陳默說，天義的人，穿上西裝可以做正經生意，以一切的正當手段完成每一次的商業競爭。但是呢，如果有人阻擋了我們的發展，我們也可以提起刀來當流氓。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鄭衛國的臉色徹底白了，嘴唇哆嗦著，手指死死摳住太師椅的扶手，指節泛青。他盯著地上斷裂的假太湖石，樹脂斷麵在燈光下泛著廉價的光澤，像極了他這些年精心粉飾的假象。
"我……我明白。"他聲音發顫，"科技園的地皮，我今晚就讓人把手續走完。不，我現在就回去，走程序。下午就給你們結果。"
孟想微微一笑，說道：“好啊，那我們就回去靜候佳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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