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房間門完全打開,我已感受到手裡的名魂神遊香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更粗的杆子,我拿起一看,是蒲扇,這次是屬於屬於我的。
我端視著扇麵,和夏天胡同巷口邊上的大爺拿的一模一樣,隻是多了個紅色玉質的扇邊。看著自動打開的房門,我調動內息,把體內剩餘的杏黃雄香儘數呼於蒲扇的扇麵之上,腦子裡回想著師父所教的舞扇動作。
“就當做是對付玄蜂……”,我自顧自的念叨著。
房門就快完全打開,我努力的用內息使杏黃雄香懸浮於蒲扇之上。
“就是現在!”,我大喊道,隨之一個轉身360度,將用蒲扇操弄香塵來個大螺旋揮灑。杏黃雄香被我用蒲扇舞動,形成一圈螺旋氣流,極速擴散至房間四周,夾雜著雄黃氣味的濃鬱香塵如黃沙狂雲,眨眼功夫便將房間填滿金黃。
待蒲扇上的香塵揮儘,我緊握蒲扇,將內息灌進右臂,然後抬手將蒲扇尖指於天,喊上一句“散!”
右手將蒲扇從上而下,大力一揮,一股烈風被蒲扇舞出,由房屋上方一湧而下,直衝地板,又被地板撞得反彈,烈風直上,衝散香塵。
待杏黃雄香的香塵落儘,房間已不是房間,而是一樓天井下的內花園。月牙兒恰好懸於天井之上,冷淡的月光寂涼的流到花園之中。亂草之中,那棵扭曲的樹在月光下盛開出花朵。
是人麵花,和幻境中的一模一樣,黑色的樹枝如藤蔓般生長著,然後垂於地上蔓延,看出更多的人麵花。
笑聲過後隨即凋謝,那句“是你嗎?”到底是在問誰?
“這是人麵樹”,子非從一樓大門走來。
看到這個長發男我氣就不打一處來,我拿著蒲扇,打算給他來陣大風涼快涼快。
子非看出了我的舉動,他指了指我,若無其事的說“小心後邊”。
他剛說完,我便聞到一股熟悉得腥冷氣味,隨即轉身揮扇,一陣風波衝向我剛剛身後的大蛇。
大蛇被我用蒲扇揮出的風波不偏不倚的擊中,然後竟散為滿天銅錢落下。這些數不儘的銅錢在落到地麵的瞬間,被一股看不見嗅不到的力量吸到一起,重新化為青銅色的大蛇。
大蛇被我出其不意的來了一擊,此時毫不客氣,咧開大嘴,露出人類小指粗細的尖牙,直麵向我撲來。
老子的燕影飛步也不是白練的,如此莽撞的進攻,扭步閃身便能躲開,但我已經不想再躲,再閃開的瞬間,我彈躍後退,借著腳力踏到花園邊緣的圍牆,一招縱雲飛梯騰空而起,麵對再次朝我衝來的大蛇,當頭給它扇出一陣透心涼。
大蛇又一次被風散成銅錢雨,我穿過尚未落地的銅錢,穩當著地。我心裡清楚不能給這些銅錢彙集在一處的時間,於是轉身呼出所有的碧青伏香,用蒲扇操舞,使香塵之氣將所有的銅錢儘可能的包裹起來。
我大量的調動著內息,存在中丹陽內的碧青伏香被我毫不保留地呼出,隻恨自己學藝不精,內息尚未能熟練兩用,如今內息八成都用在了碧青伏香之中,導致提供給體能的內息所剩無幾,蒲扇舞動起來費力至極。
不過用來對付銅錢應該還行,深青色的煙塵讓我化為一張細孔大網,把九成銅錢全部網羅。
七層含香除了紫蔓魂香不需要配合扇子使用之外,其他六中都有以扇子舞動為基礎的招式,其中,碧青伏香需要舞動的招式最多也最累,碧青七式我也隻是跟著師父照葫蘆畫瓢學會三招,剛才這招叫網穢儘收,如今第一次對異蟲使出來,心裡多少也沒底。
果然事實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網裡的銅錢數量竟迅速增長,猶如一個被人刻意吹大的怪氣球,本來我還能用內息操縱蒲扇讓碧青網懸浮,此時由於銅錢像細菌繁殖一般增多,重量之大讓我幾乎耗儘了內息。
撐不住了!真的撐不住了!
我右手裡酸麻無力,兩腳更是發軟,蒲扇不知不覺已掉落在地,好不容易用碧青伏香編製的網亦隨之著地,被多得兩輛卡車都裝不完的銅錢給崩斷散化為煙塵。
大量的銅錢重新彙聚在一起,青銅色的大蛇又一次得以重生,不過比起之前的模樣,現在挺起大半身子的大蛇足有兩層樓高。這哪是蛇,簡直是尼斯湖水怪!
巨大的身影擋住了天井,燈籠大的琥珀色眼珠子惡狠狠的盯著我,看來我現在跟它說抱歉應該也沒有什麼用了。
內息耗費八成,我感覺身體被掏空,皮囊之下像是空蕩蕩,一股涼意由腳底湧泉穴一直爬到頭頂百會穴,全身不知痛癢,如大廈將傾,晃晃悠悠。
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穿過我的胸膛,低頭一看,一根黑色的藤蔓正好從我的華蓋穴穿插而出,衣服被無形火所燃儘,可是我的皮肉卻完全沒有被燒傷。我腳下早已被人麵樹的藤蔓所包圍,大意了,隻顧著硬扛大蛇,一時間忽略了人麵樹。摸摸後背,看來是從身柱穴偷襲而入,數秒後,兩處傷口崩裂般的劇痛讓我忍不住大聲苦吟,慘叫聲響徹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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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我身體的藤蔓並沒有開出淡紫色的人麵花朵,而是快速抽離我的身體,本來奔湧而出的鮮血在藤蔓徹底離開我身體的那一刻竟然停止了流失。疼痛感愈發變弱,拳頭大的傷口慢慢長出骨肉皮膚來,不過十幾秒,我的傷口已完全愈合,留下一個由古怪符號組成的環型傷疤。
傷疤前胸後背都有,目測來說,傷疤淡紫色,古怪的符號小如螻蟻,感覺像是一個符咒。
我單膝跪倒在地,大蛇依舊盯著我,但似乎並沒打算對我如何。我旁邊的蒲扇不停地在地上抖動著,之後重新變成數百條紅絲回歸我的右手,右手的肺經穴位從食指尖的商陽到少商在沿著手臂列缺、尺澤、俠白、天府、中府再到肩膀處的雲門八個穴位的皮膚表麵均形成一個與胸前傷疤一模一樣的淡紫色環型符咒圖,一毛錢大小,圖案彼此之間由一條淡紫色細線紋路相連接,如一條紋身珠鏈。
“大功告成啦!”,子非原來一直站在原地沒挪動過。
大蛇迅速變小,最後隻有寵物玉米蛇那般細小,一個人從一樓的一間房間走出來,他彎腰伸手讓小蛇爬到他的手上,小蛇到達那人的手掌盤臥,化為一把折扇。
“許師兄!”我驚訝的大喊道。
這條詭異的青蛇竟是許文瀚的合神獸!
許文瀚走到我跟前,看著我胸前的傷疤,猥瑣的碰磕碰,說
“還是你父親料得準,多少年我都沒見到這個困蟲咒印了。”
我不解的問到他“我爸知道這事兒?這都是他安排的?”
許文瀚脫下外套搭在我肩上,說一聲“來,一起坐一會兒吧!”然後拉著我一起席地而坐。
地上的黑色藤蔓上的人麵花已經儘數凋謝,許文瀚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和我一起看著人麵樹,又招手喚來子非一同在地上,讓子非配合他解釋這一切。
許文瀚拿著手裡的折扇,我看到這把折扇扇骨和扇邊是一種說不清楚的銅色,色澤夾雜著有些雜質感的黑,扇麵是青銅色,上麵在扇骨直接畫著幾條腦袋朝天豎著爬行的琥珀黃色小蛇。
“知道我的合神獸是什麼嗎?”,許文瀚問我。
我“知道,錢蛇,《酉陽雜俎》和《朝野僉載》等古籍都有記載,不過關於這種異蟲的記載,文獻各不相同,解釋得挺亂,有說錢蛇是一種會發出銅錢串聲音的蛇類,會通過在洞中發出銅錢串的聲音引來貪財之人來洞中吃掉;也有說是古銅錢成妖所變,若將其殺之則大蛇將會重新變回大量的銅錢。”
許文瀚看著自己手中的扇子,說道“都對,也都不對,錢蛇確實會在洞中引來貪財之人再把他們吃掉,不過它並不能說是銅錢所變,準確的說,是在一處風水極好的地方,埋著一罐銅錢,銅錢吸收了因為風水寶地而得以吸收大量的天地玄黃之氣千百年,然後某一條蛇被吸引而來,以錢罐為巢,在裡麵產下一枚蛇卵,這枚蛇卵吸附銅錢上的玄黃之氣再過個千百年,玄黃之氣連同都銅錢會被蛇卵吸收乾淨,蛇卵孵化出的東西就是錢蛇。”
子非“風水寶地,天地玄黃,沈放,有想到什麼沒?”
子非的提醒重啟了我腦中的記憶,看著我自己手裡的蒲扇,明白了這兩人的意思。
“你們的意思是,錢蛇和我體內的丹鬽一樣,都是鬽?”
許文瀚和子非隔著我互相對視了一眼,接著許文瀚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兄弟,你還真是一點就通啊,沒錯,就是這樣!”
子非讓許文瀚解開胸前的扣子,我看到許文瀚胸前也有一個和我胸前一模一樣的傷疤咒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