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倒在溪流裡的寧子初已沒了動靜,我心中涼意如萬丈冰崖,如今隻剩黃理正一人護我,雖說比我自己孤身一人好點,可是不得不說,那種螳臂當車的感覺尤為明顯。
“是人!是人!我看得清!”黃理正看著剛剛那道撞飛寧子初後疾馳而過的火光,此時的火光已深入山林,儘管如此,我還是依稀能看見其翻越山巔溝壑時,在樹林裡透蛇出的熾熱光芒。
由於一切發生太快,我的腦子還未反應過來,眼睛裡還印著火光飛馳而過時閃耀的光芒所留下的黑影,直到黃理正確認那東西是人,我才下意識的看了看這輛火光飛車在草地上留下的焦痕,確實,已燒成炭的草泥痕跡在形狀上確實是人的鞋印,隻不過這人移步頻率之快,使得鞋印猶如蜈蚣足那樣緊密,乍看之下,還真以為地上的焦痕是一條人腰粗的黑蜈蚣。
“蘇子!快來幫忙!”黃理正大聲呼喚著還在遠處跪地不起的蘇饒。
我看到蘇饒紋絲不動的龐大身影,知道這人此時興許已不在乎生死,與其等他醒悟,我倒不如想想如何自保。
公孫靖已經沒了聲音,我身上的紅絲也已陸續自動回縮到右臂裡。我本想動用困蟲咒強行讓公孫靖變成蒲扇,卻差點忘了自個兒體內的內息隻剩三成,在調動內息估計小命不保,靠!這可如何是好?
從深林裡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躁動聲,天空飛去成群成群的飛鳥。
“他來了!他來了!”黃理正擋在我的前麵,透過寧子初的三步旋光,我看到黃理正的身體在顫抖,他緊握著手裡的燈,燈光變成了白色,淡淡的閃爍著,隨後黃理正的身影跟隨者白色的燈光一閃一閃的忽隱忽現,兩三秒後他整個連同手裡的燈以及白色的燈光一道在我的眼前消失不見。
我懵了,真的懵了,這是變魔術嗎?還是趁機逃了?不會吧,還總院保安部的人,這麼不專業嗎?電影裡的保鏢可都視死如歸啊!好家夥,職業良心呐!去哪兒了?
轟鳴聲越來越大,我的嗅覺暫時不靈了,就算我用普通的聽力也能分辨出那個“小火人”離我可是越來越近了。
周圍的氣溫正在逐漸升高,轟鳴聲從我的正前方,不對,是兩點鐘方向傳來。一道火光衝出樹林,像一枚導彈“啪”的一下打到我的身上。
咦?不對,不疼,一點也不疼!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是隻有胸前的那一條鞭痕,手在後背和屁股摸了個遍,確定沒什麼變化。抬頭看向前方,透過正在打轉的三步旋光,我看到在我前方的兩點鐘方向,不到五米的距離,出現了四根發著詭異綠光的柱子,每根柱子都有宮殿頂梁柱那麼粗,高七八米,插在地麵上的四個角正好可以連成一個正方形。四根柱子上纏繞著什麼,像是一條發光的蟒蛇,每一條光蟒蛇各從一端伸出一部分纏繞著一個人的肢體,被纏著的人也是一個和尚,他雙腳著冒著火焰,模樣看起來應該三十左右,正怒目暴筋的看著我。
青年和尚除了雙腳冒火以外,穿著和那個哭喊著的小和尚差不多。對了,剛剛那個小和尚呢?哭喊聲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便已停止,難不成他死了?
我看向小和尚剛剛倒下的地方,發現那個小家夥還躺在那裡,隻是周身動彈不得,瞪大了雙眼看著已經站在他旁邊的黃理正,小和尚的眼神裡堆滿了恐懼。
黃理正拿燈指著小和尚,燈罩發出赤紅的光芒,光芒迅速變圓變大。青年和尚扭頭看著黃理正,發出響徹山林的怒吼,他腳上的火焰越燒越旺,很快就將他的雙腿包裹,我眯著眼睛,看到青年和尚的雙腳看著像是穿了鞋,又好像不是鞋,因為我勉強能透過火光看見他的腳上長著鉤爪的腳趾。
黃理正用他手裡的燈所製造出來的光球發出刺眼的紅光。眼看小和尚就要被黃理正給殺死,青年和尚被綠光纏繞的四肢奮力掙紮著,身上的青筋幾乎全被肌肉擠壓出來,他雙眼發紅,仰頭怒吼,雙腿迸發的火焰點燃了他腳下的草地。火焰隨著青年和尚的吼叫而變得愈發狂烈,直至蔓延他的全身,讓其變成一個大火球。
火球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以閃電般的極速直衝天際,原本困住他的四根柱子頓時化作一眼綠光消失無影。火球在天上突然改變飛行軌跡,猛然折向小和尚身邊的黃理正,如一支燃燒著的離弦弓箭朝黃理正紮去。隻聽見再一次的爆炸聲從空中傳來,小和尚躺著的地方燃起了殘火燎光,木頭因燃燒而冒出滾滾黑煙,刺鼻的焦熏味燎得我鼻腔直癢癢,眼睛也被熏出淚珠兒。
在草木上燃燒著的火焰並沒有多烈,反而很快縮小為火苗,再到火星,然後被山風吹滅。濃煙也隨之被山風吹散,青年和尚背著小和尚從焦土裡走出來,臉上依舊怒氣猙獰,小和尚的腦袋依靠在青年和尚的肩膀上,神情安穩的睡著了。
正當我以為黃理正已經被青年和尚乾掉時,黃理正卻突然在我前方出現,毫無征兆,毫無痕跡,就這麼憑空出現在我眼前,擋在了我與青年和尚之間,他的身體兩側的方向以及頭頂上方懸浮著幾十個發著青光的錐刺,手指粗細,每根大概七寸長。所有的錐刺集體指向青年和尚,青年和尚剛想踏出左腳,黃理正身邊的錐刺立馬變成幾十道青色光線朝青年和尚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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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青年和尚來去張狂的轟鳴聲和爆炸聲不同,黃理正操縱的青光除了移動飛快之外,可謂是毫無響動,有那麼一瞬間,我還以為自己被剛剛的爆炸聲給震聾了,直到我聽見小和尚被飛來的青色光芒驚醒而嚇出慘叫時才確定,黃理正的招式確實無聲無響。
青色的光線晃得我眼睛一蒙,待我眼睛重新恢複視力後,看見黃理正略微前傾著身子,由於他依舊擋在我前方,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臉,但感覺到灼熱的氣流從他身上冒出。黃理正身體抖動著,一陣短暫的骨肉破裂聲過後,一隻長著鉤爪的腳從黃理正的後背紮出,黃理正跪倒在地上,青年和尚背著小和尚,緩慢抽回了自己的左腳。
從黃理正身上噴射出的血液染紅了我周圍的草地,我感覺臉上熱乎乎的,伸手一摸,滿手猩紅。青年和尚身上的火焰已經熄滅,我終於看清他的腳,他的腳上穿著鞋,那是一雙奇怪的鞋子,是布鞋,紅皮白底,鞋頭鑲嵌著五個黑色的爪子,整體看著好似狼爪。
青年和尚背著小和尚,他沒有走開,雙目垂低看著黃理正,臉上的神情變得冷漠,眼神裡滿是蔑視。黃理正欲起身,他手裡的燈發出微弱的赤紅光芒,身子顫顫巍巍地起到一半,青年和尚看到黃理正想要拿燈指向自己,右腳閃電般抬起,又一次戳到黃理正的身體裡,帶鉤爪的鞋子在黃理正後背窟窿旁破出,迸濺出來的鮮血卻明顯沒有剛剛那麼多。
青年和尚想把腿抽回來,可從我的角度看去,他的腳卻像是被鑲在了黃理正的體內,任由青年和尚如何用蠻力在黃理正身體裡攪和,可他的腳就是紋絲不動的伸在黃理正的後背。
血液像溪水般從黃理正後背流淌著,黃理正發出吃力的咯咯笑,他背對著我說道
“沈……沈放!幾……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