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女孩兒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這孩子的聲音,我聽見過,於是我尋著聲響四處張望,結果卻發現那孩子就在我的身後的道路上站著。那是吳澎勇的女兒吳源彩,孩子穿著已經黃色的公主裙,拖著自己瘦小的身軀,笨拙的朝著我們走來。
吳澎勇激動的衝向自己女兒,此時的他已經許久未見自己女兒,於是他顧不上用集中精力自己的內息止血,直接將女兒抱進了自己那血淋淋的懷裡。
“彩兒,你怎麼……你是……怎麼自己跑出來的?”
吳澎勇激動的口齒不清,他輕撫著吳源彩那虛白而消瘦的麵龐,儘管他那顫抖的手已經感受到了女兒帶給他的真實觸感,但他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冰魄棺若不是他們三房的人在外界用咒印開啟的話,任由誰都不可能私自開啟冰魄棺,更不用說是被關在裡邊的人了。
寧子初看到這父女相擁的一幕,不由得問我道
“你還記得,是誰給你們開的棺嗎?”
我一臉蒙圈的看著寧子初,搖了搖頭,思考了片刻之後,我隻好悄悄的跟他說道
“我覺得,應該跟隨侯珠有關,至少我能出來的原因應該是這樣。”
我看著那個依舊懸浮在半空中的石卵,這個大白球還在一會兒九竅,一會兒八孔的呼吸著,而球體的質地又比之剛剛透明了許多,如今已經能清晰的看見被球體包裹在其中心的隨侯珠。不僅如此,那石卵球體的內部,好像還多了一樣東西,看著像是一個黑點,大概有人的拳頭大小,形狀類似動物的腎臟。
“成形了,成形了,哈哈哈,真快!”
黎芳遠大笑道,現在這女人根本不在乎周圍又多了誰出現,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孫女,她的眼睛,已經被那顆石卵深深的吸引,此時的她已經無心繼續逼問我那個發光的珠子到底是為何物,而是放下了緊抓我脖子的手,雙目癡迷地走向石卵。
“寧隊長,你看見沒,石卵裡邊,好像長出了一個小東西。”
我問寧子初道。
寧子初放下手裡的橫刀,轉身看向石卵,然後說道
“確實,好像……怎麼說呢……你吃過活珠子不,這石卵裡邊的東西,看著倒是挺像一個生物的胚胎。”
吳澎丹看著那石卵,臉上的震驚這色更重了,她想努力控製住自己抖得誇張的嘴唇,但無濟於事,隻能磕磕巴巴的說道
“是……地……地靈胎!太快了……發育得太快了,本該……幾……幾萬年才出現的景象,如今……隻用了不到……不到……二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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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還在看著石卵,紛紛沉迷於感歎著這一異象變化速度竟如此之快時,一聲突如其來的尖銳慘叫瞬間把我們驚醒。聲音很明顯是吳澎勇發出的,隻見他麵目赤紅,痛苦的仰頭哀鳴,他那跪在地上的身體攀附著被無數條像是樹根似的肉色物體,那些“樹根”的貼著吳澎勇肉體的部分正在不停地跟隨著石卵的呼吸所膨脹收縮。再看他摟在懷裡的吳源彩,那黃色公主裙裡邊的軀體不再是之前那般消瘦蒼白,而變成了接近於半透明的粉嫩肉色,就連她身上的血管,每一根,每一絲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女孩兒的臉被她父親的身體所擋住,雖然我看不到她的麵容,但卻能清晰的聽見從那女孩兒吳源彩身體上所發出的吮吸之聲。
我看到那些攀爬在吳澎勇身上的那些樹根,和吳源彩的皮膚一樣粉嫩似嬰兒,根須上的血管正在一張一合的吸收著吳澎勇的血液,而那些根須的主人,女孩兒吳源彩身上所發出的吮吸之聲也變得愈發的貪婪。
“大哥!”
吳澎丹和吳澎堅異口同聲的朝吳澎勇大喊道。
吳澎堅放下戚美蘭的身體,和吳澎丹一起跑到他們大哥吳澎勇身邊,他們朝吳澎勇懷裡看去,眼睛都被所看到的景象嚇得半凸起,嘴也張得老開,我雖看不到這兩人到底看到了什麼,但想也能知道,肯定是吳源彩正在一點點把自己的親生父親當肥料吸收掉。吳澎堅和吳澎丹合力費了老大勁兒才把將吳澎勇父女分離開,可惜已為時過晚。
我湊近一看,吳源彩的臉變得極其扭曲,就像一張沾了水之後又被揉搓一團的紙巾,她全身粉嫩透明,無數的根須從她的體內長出,刺破了她的裙子,又紮在了她父親吳澎勇的懷裡。而那吳澎勇,他的上半身,脖子以下全被無數根粗細各異的肉色根須吸食得隻剩下一副骨架,乾癟的腹部更凸顯那一條條隆起的肋骨顯得格外的詭異恐怖。
儘管吳澎勇已死,但他的女兒吳源彩還在試圖長出更多的根須攀附到吳澎勇身上。看著自己兄長就這麼慘死,吳澎堅和吳澎丹是又氣又悲,他倆合力用水鋒刀斬斷了連接吳澎勇父女之間的根須,直到這時,我才發現,原來在吳源彩身上長出的那些根須,早已蔓延到了我和寧子初的腳下,這些根須不停的生長著,然後又豎向半空,全部紮進了石卵之中。
吳澎丹拿著彎刀朝著地麵瘋狂的劈砍,一條條根須被她哭喊著斬斷,沒曾想,失去了對石卵供養之後,已經變成怪物的吳源彩突然趴在地上,然後四肢發出骨折般的“嘎吱”聲,隨著聲響的消失,吳源彩趴在地上的身體變得像一隻長相怪異的蜥蜴,她扭曲變形的臉掃視著周圍一圈之後,她的嘴巴突然張開,大開的紅口甚至撐破了左右兩邊的臉頰,肥大的舌頭吊在嘴巴外邊,哈喇子順著舌尖流了一地。此時的吳源彩,已經完全失去了人性,她瘋狂的衝向離自己最近的吳澎丹,身上也隨著長出更多的根須。
吳澎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眼前即將吃掉自己的怪物,可是自己的侄女,縱使自己生命臨危,但還是無法朝著自己的血肉之親揮出彎刀,無奈,可此時就算她想跑,也來不及了,無奈的她隻閉上雙眼。一道熱血噴到吳澎丹的臉上,吳澎丹感覺自己並沒有多出新的傷痛,於是睜開眼睛,她看到自己的二哥吳澎堅站在自己前方,而那撲向自己的吳源彩,此時頭顱已經飛到了冰室的另一端,而吳源彩那剛剛已經站起身就要撲向吳澎丹的身軀,由於沒了頭顱而仰身倒下,奇怪的是,這一副無頭軀體即使是沒了腦袋,她的身體依舊在胡亂的掙紮了好一會兒才死去。
我被眼前看到這一個個怪異的震驚的腦子一片空白,直到我的鼻子聞到了大量的陌生人正在走進冰室之中,轉身看去,隻見二十多個手拿雁翎刀的男男女女正在急匆匆的朝我們這邊趕來。
走在最前方的,是身著軍綠色的戶外服裝,看著有一五六十歲的男子,雖然此人的臉上已是溝壑縱橫,但他身形挺拔,個頭高挑,乾練而夾白的短發梳得倍兒平整。這人把左手上的橙色雁翎刀扛在自己左肩,雙目傲冷的看著我們,然後跟身邊的人說了什麼之後便徑直走到我們幾人跟前,那人看了看石卵,又看了看癡迷於石卵的黎芳遠,然後冷笑一聲,對黎芳遠調侃道
“嗬!弟妹,這就是你煉成的仙丹?這麼大一顆,你一個人吞得下嗎?”
那人見黎芳遠沒有理會他的挑釁,於是轉身看向吳澎堅說道
“小子,你大哥呢?”
吳澎堅同樣沒有理會那人,而是走向戚美蘭所躺著的地方,將其扛起,然後無視所有人的存在,一步步朝冰室的出口走去。
眼見兩人都不給自己麵子,那人將自己手裡的雁翎刀變成了一段烏黑油亮的綢緞,然後對著吳澎丹一甩,用綢緞的一端將吳澎丹死死裹住,再用綢緞將吳澎丹整個人拉到自己跟前,對其問道
“小侄女,那麼你跟伯父說說吧!”
黑色綢緞在吳澎丹身上越收越緊,儘管這使得吳澎丹痛苦萬分,但這個女孩兒依舊對剛剛所發生的事情守口如瓶。
一道寒光閃過,吳澎丹身上的黑色綢緞被寧子初用橫刀展開,寧子初走到吳澎丹身邊,將其攙扶到我這兒,寧子初讓我看好這女孩兒,而他則用刀指著那位自稱伯父的老男人說道
“吳潮柏,二房是沒人了嗎,怎麼把你給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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