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淩妙然此時寒倦莫名消退,毒思行知道自己現在想溜已是無望,他煩躁撇了撇嘴,心中依舊在臭罵著那些山鬼們的不靠譜,雖說關於淩妙然的身手他早已聽過不少傳聞,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既然看對方這架勢,是說什麼都不會放過他了,那乾脆就陪這丫頭玩玩兒,他倒要看看,這布衣界四大奇人的傳說,到底兌了多少水。
想到這兒,毒思行雙手朝地麵一甩,緊接著,在其衣袖內部迅速鑽出兩條帶鐵鏈的紫銅色鉤子,趁淩妙然還未出手,毒思行覺得搶占天門,率先出擊!隻見他雙臂大力掄起,腳下一踏,纏在其雙手上的鐵鏈鉤子即刻離掌,毒思行左右擺動身子,兩條鐵鏈頓時如穿風長蛇一般徑直向淩妙然投去。
見對方竟有膽對自己率先發難,淩妙然並不打算退後,更沒側身閃躲,就在兩條鐵鏈鉤子衝她腦門砸來之際,淩妙然雙手緊握青崖劍,對著兩條鐵鏈重劍一擊橫掃千軍,劍鋒飛過之處,地上草木橫飛,青崖重劍這一橫劈,恰好砍中了那兩隻鉤子上,在兩段敲擊之聲瞬間刺破山野的孤寂的同時,毒思行的兩條鎖鏈頓時被淩妙然的青崖劍掃向夜空之上。
毒思行見狀立即甩動雙手,迅速奪回鐵鏈的控製權,隨著他雙手大力一揮,兩條鐵鏈瞬間調頭,鉤子則垂直紮進地麵。淩妙然腳下頓時感覺有一陣躁動正在繞著自己旋轉,她剛想抬腳起步,卻察覺地麵四周泥土正開始迅速翻動,轉眼之間,那股躁動的力量便從她左右兩腳邊緣之上破土飛出。
淩妙然並沒有低頭顧慮,她知道,此時自己腳下,定是那兩隻試圖紮入自己腳踝的鉤子,即便那倆鉤子就快刺入她的腳踝皮膚,淩妙然依舊沉穩的站在原地,現在還想逃本就來不及了,再說那本來也不是她的作風,就在毒思行將他的兩條鉤子鐵鏈紮進地下之時,淩妙然就料到那老頭兒會給自己來上這麼一處,所以,她早已將懸於她身後左右兩側的輕舟、俊眉二劍倒指於自己腳下,見那兩隻鉤子已經伸向自己雙腳,淩妙然左手劍指輕輕擺動,輕舟、俊眉兩把利劍即刻朝那兩隻鉤子刺去。
毒思行低哼一聲,見自己突襲不成,索性甩手將兩條鐵鏈收回,但淩妙然卻沒打算就此罷休,她左手劍指前方,輕舟、俊眉再次調轉方向刺向毒思行。毒思行見狀連忙甩動鐵鏈舞起海浪長波,高幅度抖動的鐵鏈波紋不停地擊擊打著輕舟、俊眉二劍。
淩妙然冷笑一聲,隨即將身後三把飛劍儘數射向毒思行,毒思行這才反應過來淩妙然剛剛是故意引自己做出防守,好讓她的其餘飛劍可以鑽空反擊。隻是,毒思行本也是一個久戰沙場的老油條,萬事又怎會不給自己留個後手,眼看白霜、墨痕、後覺三把飛劍裡自己已不足十步,毒思行立即運氣於六腑之中,然後抬頭對著那三把飛劍張開大嘴,隨即從其咽喉處噴射出一道紫色毒流。
毒流飛向夜空的一瞬間,山林四周頓時彌漫著看不見的一股腥澀臭味氣,淩妙然當即朝毒思行腦袋上空拋出她的青崖劍,青崖重劍一騎絕塵,淩空為三劍擋下毒思行的紫色毒流,青崖劍劍刃將毒流劈成兩道分流,毒液如雨而下,被其所沾到的草木蟲蟻轉瞬之間便化作一灘膿水。
隻是讓毒思行沒有料到的是,自己煉製多年的毒液萬物皆可融化,可當下卻傷不著眼前這把重劍分毫。淩妙然一臉自信,他毒思行是不知道,這青崖劍的蒼色劍脊乃是由相柳內膽淬煉而成,毒蛇雖然獠牙暗藏毒液,但它們的內膽卻有著化解百毒的藥效,更何況這相柳豈是那毒蟲之中的泛泛之輩,它的膽汁淬煉於青崖劍上,可使此劍揮在砍之間,破除萬毒魔障。
隻見那懸於月下的青崖劍自帶隱隱劍芒,以萬夫莫敵之威嚴,力壓毒思行口中繼續噴射出來的毒流,毒雨滂沱落儘,毒思行腳下,萬物皆化作一片惡臭泥沼。淩妙然乘勝追擊,隨著她劍指飛舞,白霜、墨痕、後覺、青崖四劍如九霄流星,墜天而下,四道利刃直指毒思行而去,毒思行仰頭一看,心中一寒,隻覺得高空之上有一股強進殺氣正朝著自己臉上拍打而來,四把利劍所散發的劍壓更是壓得他喘不過氣,毒思行彆無他法,隻好立即收起雙手鐵鏈,在留把飛劍夾擊之勢成形之前,毒思行將兩條鐵鏈繞於自己身前堆疊成一堵鐵鎖圍牆。
淩妙然左手劍指突然一抖,六把飛劍立即彙集於半空,在懸垂而下之際,又再次分裂隊形,輕舟、俊眉、白霜、後覺四劍從正四方刺向鐵牆,青崖劍則對著鐵牆之頂垂直而下,力破敵之防禦。
五把飛劍劍氣橫掃四方,將毒思行的鐵鏈圍牆震得瑟瑟作響,淩妙然雙手掌心相對,她咬著嘴唇,試圖用力將雙手掌心合到一塊兒,隨著她的兩隻手彼此距離逐漸縮短,五把飛劍所帶之劍氣開始如地湧之泉噴射而出,五劍劍氣彙集,化作一顆碩大的蛇頭,將毒思行連同他的鐵鏈圍牆一口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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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劍蛇噬陣,這是淩妙然自己所獨的創禦劍之術,一旦被五劍之劍氣所彙集成的蛇首咬住,縱使那是萬丈金剛柱,隻要淩妙然雙手一扣在一塊兒,那也得咬下一道深溝。眼看鐵鏈繞成的圍牆即將被那碩大無比的蛇頭一口咬開,淩妙然忽然感覺背後一涼,心中暗自大喊一聲
“不好,他還有後手!”
隨即在原地打了個翻身飛轉,隨著她雙腳重新落到地麵,一條細長帶鉤鐵鏈從其背後的地麵上伸出,那條鐵鏈如鬼魅一般射向夜空。
就差一點兒,就差一點兒淩妙然的雙手就能扣在一塊兒。
“這老東西,手段果然圓滑!”
淩妙然在地上啐了一口,暗自在心裡衝毒思行臭罵道。
五把飛劍沒了淩妙然的操控,陣型瞬間分散,毒思行趁機解開鐵鏈圍牆,鐵鏈打開之際,毒思行得意的開口道
“小丫頭,疼嗎?”
淩妙然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摸了摸自己後背,她的指尖觸碰到自己後背的衣服開了一條細細的裂口,淩妙然把手指往裂口裡頭一伸,頓時感覺有一陣鑽心劇痛如觸電般從後背傳遍全身,她拿回手指一看,五個指頭上沾滿了她自己溫熱的血液。淩妙然當即召回五把飛劍防守於自己周圍,毒思行大笑著剛剛偷襲淩妙然的鐵鏈收回到自己身邊,這時淩妙然才注意到,那三條帶鉤子的鐵鏈並不是纏繞在毒思行身上,而是鑽進了對方的衣服裡邊。
淩妙然心中不甘,見對方略勝小籌便如此得意,淩妙然左手劍指突然一轉,剛剛藏於林中的墨痕劍再次從暗夜山林之中飛出,直擊毒思行的身後。毒思行早已料到淩妙然不會這麼久束手就擒,就在墨痕劍就要刺中他後背之際,他抖了抖身子,剛剛才收攏回其身後的鐵鏈立馬再次從他衣服內部鑽出,如一條長尾將那墨痕劍甩頭打飛。
毒思行噘著嘴,衝著前方的淩妙然大罵一聲道
“臭娘們兒,老子混跡江湖的時候,你他娘的還沒長成一粒肉芽兒呢,還想跟我玩兒陰的,找死!”
說罷,毒思行突然將內息湧於體表,隨即淩妙然感到一股火熱的灼痛感從她身後的傷口裡傳遍全身,淩妙然重新抓回青崖劍,試圖用此劍之力,儘快幫自己將體內毒素清除出去。
“哼!我的毒,豈是你說解就能解得了的!”毒思行說著便將雙手上的鐵鏈纏於雙臂之上,然後俯身一個飛衝,對著淩妙然的胸膛就是一拳。
淩妙然見狀當即將身旁五劍儘數飛出以攻代守迎擊毒思行,而那毒思行雙手有鐵鏈當做護手,麵對淩妙然的五把淩厲飛劍的攻勢,他拳法疾如驟雨,鞭勁橫劈四方,腳下草木落葉如遇狂風巨浪席卷而起,肘腕在搏擊飛劍之餘,亦不斷將拳勁朝著淩妙然所站之處推進。
淩妙然不斷將內息順著手心灌於青崖劍內,青崖劍隨即對其雙手反向傳導出一股清涼細流穿過她雙臂之上的層層經脈,將她體內的毒素一點點從她傷口裡逼出。隻是,毒思行的拳法甚是迅疾剛猛,五把飛劍飛梭穿行,縱橫劈刺,雖也傷及毒思行寸寸皮肉,但卻沒有一次觸及其命門之處,敵人攻勢迫在眉睫,淩妙然隻好不再顧及體內尚未清除乾淨的毒素,踢其青崖劍便往毒思行方向劈砍而去。
一時間,鐵拳與重劍相擊,一方拳力寸勁入骨,一方劍法力劈山河,兩種至陽武力如山巔爭雄的龍虎,招招式式互不退讓,拳法與劍術在博弈之中快至重影,即便是當事兩人,在拚殺之時,也隻能勉強看到彼此殘缺朦朧的身影。
淩妙然五劍齊飛,配合其手中的青崖劍,以一人之軀,布下六刃劍陣,此便為玉京門的六合降魔陣,若是玉京門的其他弟子,須六人持劍布天、地、東、南、西、北六個方位,以內息為線在空間內刻畫乾支時盤,再根據時盤撥動,用最適宜之劍法招式力壓對手,將對手逼至無招可出之境地,所謂降魔,其實降的,是對手心中意亂之心魔,絕境之地,反擊手段全無,魔心當自除,武意也隨之消泯。可此時的淩妙然,竟以一人之力,一心分做六份,意持六劍,布陣於六合之中,又巧施劍法推動內息時盤籠罩於敵我之間,步步緊逼毒思行退武意於絕境之處,真可謂是淩傲絕頂之女將也。
毒思行直到自己已到退無可退之地,方知淩妙然此劍陣之奧妙所在,情急之下,毒思行索性亂舞長鏈,三條細長鐵鏈淩亂當空,在山風之下,發出陣陣意亂神迷之聲響,淩妙然眉頭一皺,心已知曉毒思行此舉絕非滅亡前的癲狂那麼簡單,但眼下優勢在她,淩妙然又豈會因心中的提防而收虺手中的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