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裡的大火很快便燃儘,濃烈的燒焦氣味兒在四周彌漫,失去返魂樹的藍麵真人仰天大吼一聲,隨即全身在她激動的情緒下不停抽搐,淩妙然見幾乎已到,遂雙手高舉青崖劍,腳下飛步衝向藍麵真人,對其頭頂奮力揮出一劍力劈華山,怎料她的眼睛被纏繞在藍麵真人身上的繃帶猛然發出的刺眼藍光晃了一下眼睛,生怕情況有變的淩妙然當即決定收劍後退。
強烈的藍光瞬間填滿整個山坳,卻又轉瞬即逝,隨即我便聞到一股新鮮的血腥味兒隨風衝入我的鼻腔,這味道如同一隻利爪揪住了我的神經,我心頭一陣緊繃,趕緊睜開雙眼,所看到的一幕頓時讓我怒火中燒。隻見那藍麵真人身上的繃帶早已藍光當中消失殆儘,但她那沒有皮膚的軀體卻並沒有因此而裸露出來,反倒是被一身虎皮長袍給裹得密不透風,而在她的對麵,淩妙然滿身鮮血的倒在了一塊巨大的岩石之上,她的身體上有著至少十處細長的切割傷口,溫熱的鮮血如泉水一般順著她那嬌柔的身子一路流淌至黑色的岩石之上,硬是把大半塊兒冰冷的岩石給染得腥紅濕潤。
看著淩妙然竟遭到如此重擊,我心頭的怒火瞬間燃至全身,忽然,我聞到一股空氣中有一股衝鼻的野獸氣息,轉頭一看,發現一個黑影正從藍麵真人所在方向飛奔而來,這個黑影身形酷似老虎,卻又有著如同人一般的四肢,它一會兒匍匐爬行,一會兒直立奔跑,眼看就要衝入靈犬群體之中,卻又在一個騰越過後,在半空中分裂成了十多個一模一樣的個體,並在跨過所有靈犬的同時,集體奔向尨靈會的一眾弟子。
“是羅羅!”
山崖上有人驚恐的大喊道。
如此看,來藍麵真人的其中一種合神獸便是眼前這些羅羅,那是一種半人半虎的妖怪,相傳它們極其喜歡吃人,且連骨頭都不用吐,不時可化作鳥身翱翔。
隨著十多隻羅羅手腳並用爬上山崖,一時間,山坳之上頓時此起彼伏的回蕩起一片人與獸在搏鬥之時所發出的喊叫與嘶吼。
我轉頭看向霍力勤,看到他此時一隻手攙扶著戴禮,一隻手緊握一把燃著烈火的長鐧,正對著一隻向他襲來的半獸人羅羅奮力的揮舞著。再看淩妙燃,她正看向我的眼神裡沒有求助,沒有柔弱,更沒有服輸,有的,是一種唯獨我才能看得懂的堅毅和不甘,於是,我問睚眥道
“睚眥,你剛剛所說的沐魄,每個偽裝能反複用幾次?”
睚眥“不太清楚,但我覺著,以這個老妖婆的手段來看,至少對她來說,每個沐魄罩衣應該隻能用一次,嗯?你怎麼……”
“懂了,你也感應到了吧?”
我一麵走向藍麵真人,一麵在心裡對問睚眥道。
睚眥“嗬,罷了,我還從未見過你這樣,既然如此,那就怎麼痛快怎麼來吧!”
說罷,睚眥在我的奔跑之下再度化身一雙肉翅,並迅速從我後背伸展而開,重新合神的瞬間,我腳下踏步一蹬,直衝淩妙然而去,就在我抱起淩妙然的同時,一股強勁的殺氣直撲我的後背,我展動雙翼,讓翅膀閉合為盾,硬扛下藍麵真人的一招突襲。
我撫摸著淩妙然被鮮血染紅的臉龐,對其說道
“隨便對付對付得了,何必這麼認真?”
淩妙然忍著身上的傷痛,皺眉苦笑道
“嗬,彆誤會,我就是想試試,看看自己如今這身子能在寒倦發作之下呢撐多久。”
我一邊頂住藍麵真人在我身後的劈砍,一邊為淩妙然擦拭著臉上的血汙,同時聞到她身上有一股清涼味道。
我“是什麼?”
淩妙然“,自己看,在我衣服內兜裡。”
我“那我不客氣了。”
淩妙然“切!少貧嘴……”
在淩妙然衣服內兜簡單摸索一下之後,我從中掏出一顆圓球,看著比隨侯珠大不了多少,紅紅的,如寶石一般透亮,拿著倒也挺沉手,在夜色微風的吹動下,珠子散發著陣陣清涼通透的藥香。
“是蜈蚣珠。”
淩妙然解釋道。
我“金鉤蜈蚣身上的?”
淩妙然“沒錯。”
蜈蚣珠本身並不稀罕,在森林裡有很多大蜈蚣體內都含有一顆,隻是大都隻有芝麻大小,分量大的挺多也就能和綠豆比一比個頭兒,像我手裡的這顆,若非金鉤蜈蚣那靈蟲修行過千年,其蜈蚣珠怕是也達不到這尺寸,而更重要的,是蜈蚣珠本就具備止血化瘀的功效,如今這顆如此厚重,想比其藥效比之其他小輩兒同款定是更勝一籌。想到這兒,我趕緊用手勁兒將蜈蚣珠捏成碎末,然後在淩妙然的傷口上,陸續淋上一層珠末,隻見她的傷口才碰到蜈蚣珠末,其傷口上的血液立馬開始凝結。
看到淩妙然的傷勢得到明顯緩解,我的心也因此放下大半,同時,聽著我身後雙翼在劇痛之下還在扛著藍麵真人的一次次進攻,我對淩妙然說道
“你先歇會兒,那女人我來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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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想起身,一隻手卻被淩妙然所抓住,她聲音嘶啞的對我說道
“彆……這樣就好……你扛就扛……跟她單挑……以你現在……未必能勝……”
“說話彆那麼直嘛!”我笑著把淩妙然抓住我胳膊上的手輕輕捋下,並對她說道
“感謝你剛剛替我解圍,但她,隻能由我來殺!”
說罷,我用力震開藍麵真人的再一次進攻,在轉身的同時,讓翅膀裹於自己雙臂之上化作甲胄,大羅金剛手使得我手臂上的肉翅甲胄若被煆燒一般熾熱火紅。眼看藍麵真人已經衝我飛出利刃一爪,我運勁周身,當腳下踏步蹬開岩石,飛身一躍,當即對其奮力揮出一拳,拳爪相撞的一刹那,我頓時感到自己好似被一股巨浪所衝擊全身,強悍的餘威直接將我朝身後的岩石推去。
我雙手向後用勁一撐,在一陣青石碎裂聲下,我俯身再次朝藍麵真人飛衝而去。藍麵真人雙手形如虎爪,見我膽敢對其直麵迎擊,遂手起風雷,一雙金甲利爪,直擊我臉上的一雙招子。我眼疾手快,以手為刀攻為守,在藍麵真人雙爪離我尚有一步之遙的瞬間,刀舞雙蝶,大力撥開她的十指。
藍麵真人見狀則腳下一邁,其爪舞飛花,試圖與我繼續纏鬥下去。見她如此,我心中不禁竊喜,想必這個老妖婆在術法上已經黔驢技窮,如今也隻剩下肉搏這一條路子垂死掙紮,想到這兒,我雙臂散開剛勁,以柔中藏剛的擒拿之法,力搏對方雙爪狂襲。
但數招下來,我便發現,藍麵真人身上的虎皮並非一般凡物,每縫我雙手試圖抓住她的雙臂之際,指尖尚未發力,便以被她身上那滑如油,潤如絲的虎皮長袍順勢將我手勁散去,我心中一震,方知對方乃是故意引我近戰,藍麵真人身上的長袍可為其卸去萬鈞之力,縱使我使出渾身解數,亦無法抓其體魄,更無從在其身上發力擒摔。
驚險之境亦不止於此,隻見那藍麵真人不時將爪藏於袍內,待我不備立馬從袍中探出一爪直擊我的軀體要害,尤其愛進攻下三路,其爪發陰柔詭譎,虛實難辨,上一秒勢如偏門搶攻,我若收招回防,卻又見其指尖瞬間改變門路,手臂如靈蛇出洞,調轉攻勢戳向我的下腹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