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斷斷續續開了七個小時,在這整個路程裡,童仁幾乎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不過根據高速上的路牌來看,我倆應該是到了貴州邊界。過了荔波後,童仁繞出高速和國道,把車直接開進數條偏僻的二級路,再繞過幾個人跡罕至的村落,之後徑直駛向一處修建在山穀上的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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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寨子很大,陰雨形成的雲霧雖將其大半遮蓋在了山丘裡麵,但其露出來的部分看著規模卻也已經不亞於先前路過的那些為旅遊而專門修建的寨村,如此宏大而繁盛的村寨,竟能安靜的隱蔽在貴州的山林之中,想必這裡的居民定是常年恪守著一些鐵一般規矩。
再往前,寨子路口有一片水泥砌好的停車庫,在跟看守車庫的村民簡單聊了幾句之後,童仁便把車子停進了車庫當中,當我們的車子開進車庫的那一刻,我下巴都要驚呆了,這個簡單修建而成的車庫,空間不僅寬大,而且裡麵還停滿了各色各樣的名貴豪車,從常見是路虎攬勝,到奔馳大g和牧馬人,再到保時捷卡宴、賓利添越、福特烈馬,還有很少我叫不出名字和車型的,我不是一個愛車之人,但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內心的激動,更重要的,是我實在不能理解,區區一座山寨,怎麼能有人花錢買這麼多的豪車停在這裡?
“喜歡嗎?有些我還沒開過。”
說話的,是一個女人,而她的聲音,則是從我身後的車庫入口傳來的。
我跟著童仁轉過身,看上身後竟然站著一對才認識不久的年輕夫妻,蘇鳴跟在毒沐雲後麵,兩人身上的氣味非常淡,若不是剛剛毒沐雲率先開口說話,我怕是還要在車庫裡轉悠一圈才能發現他倆。
於是我那目光投向站在我身旁的童仁,並問道
“這裡就是西南毒家?”
童仁“怎麼?還不夠明顯嗎?”
毒家的寨子表麵上看著與普通的那些沒什麼不同,同樣的杉木結構,同樣的階梯式排列,點綴在周圍山丘上的,也都是最平常不過的梯田。這裡的人大多老人還穿著民族服裝,其他人的穿著與我們沒什麼不同,有的甚至穿得更好。
一路上,毒沐雲都在跟我和童仁介紹著毒家山寨的起源和部分特點,依照她的說法,這片寨子是通過山頭劃分來劃分區域的,每個山頭都屬於不同的內部分支,有本家的,也有外戚的,其中還有很多是用來接待門客的。
雖然有水泥路,但由於寨子的結構限製,我們隻能徒步走上山丘,來到這裡的時候天色已經變深,等走到山丘上端是一座木屋門前時,天已黑透,而就在我視線逐漸受限之際,眼前木屋裡的燈被無聲的點亮,蘇鳴示意我和童仁轉身看向山下,一種我從未親眼見過的景象瞬間觸動了我的審美神經。
隻見山丘之下,一座座沿著山丘修建的木屋紛紛點亮自家的燈火,山穀之間一片闌珊星輝,好似一條從山外流淌而來金色天河,空氣中漸漸飄來嫋嫋炊煙,木柴燃燒時所散發出來的木香和米飯香的氣恰當的柔和在一塊兒,既給這片寨子增添了一抹人情氣息,又成功勾起了我的食欲,茫茫山川,一麵是深藍的自然天成,空靈而幽靜,一麵又是人間的燈火通明,尋常而悠然,天地和合之美,在寨子內外以最純粹的黃金比例,大方的儘顯於我的視野之中。
山丘上的木屋就是毒沐雲倆夫妻的,話雖如此,其實我從木屋裡邊的味道可以直接下結論,這裡平日裡肯定沒怎麼有人居住。蘇鳴見我已看出這點,遂趕緊對我解釋道
“寨子的規矩,娶妻和入贅的家庭都要在各自的山頭附近修建一棟屬於小兩口的房子,自家出錢,大夥兒集體出力,房子沒多久就能建好,但現在的日子過得好了,很多年輕人在外麵都買有住房,這裡屬於他們的房子也大都隻有象征意義,待到逢年過節回來探親就回來住上幾天,而我倆這棟也是如此,畢竟事業都在外邊,若不是必要,我和沐雲也很少回來。”
晚飯是一個寨子裡的老媽子做的,毒沐雲管她叫水花嬸兒,是毒家的本家人,一人獨居,無家人,無兒女,年近半百卻從未有過談婚論嫁,村裡人大都對她有些嫌棄,尤其不願讓其接觸自家子女,生怕自己孩子被她帶壞,長大後也不願結婚生子。不過,毒沐雲對此卻不以為然,平日裡她雇水花打理自家房子,回寨子的時候又會專門請對方幫忙燒菜做飯,全然不在乎寨子裡的人對她和水花嬸兒的指指點點。
今晚吃的是酸湯魚,本土特色,酸辣開胃,番茄紅酸不停地刺激著我的食欲,而木薑子的濃鬱芳香又著實讓我欲罷不能,美中不足就是稻花魚實在多刺,吃起來還真快不得,等到熏臘肉上桌後我才敢放下筷子,直接上手抓。酒自然是不敢喝的,但茶的確還不錯,自家老茶樹的茶,先苦後甘,油茶這東西,算不上愛喝,但助消化的能力還是很明顯的,吃飽喝足之後,童仁說了一聲要獨自散步便離開了木屋,這是一個信號,毒沐雲遂讓水花嬸兒也暫時放下手頭上的活兒,先到彆處休息一下,臨走前,水水花嬸兒還特意關上了房子的大門。
一切準備就緒,我從身後掏出插在腰後的檔案袋,沒解釋什麼,直接將拿著袋子的手伸向蘇鳴,但蘇鳴見狀則衝我指了指坐在其旁邊的毒沐雲,我隻好照著他的意思,讓毒沐雲先看檔案袋裡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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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沐雲接過我手中的檔案袋,在打開看了一眼袋子裡的介紹信後,她直截了當的對我說道
“我的話,沒問題,但你若真是這麼做了,以後可就多了不少仇人。”
“你們兩個都是山鬼?”
我直接捅破這張窗戶紙對蘇鳴和毒沐雲說道,當然,我也料到這倆肯定不會承認,而我之所以這麼說也隻是想向他倆表一下決心自己的而已。
聽到我的問題後,倆夫妻先是互相看了看彼此,並同時轉頭看向我,共同向我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隨即毒沐雲說道
“那好吧,周院長的麵子,我們也不得不給,從今天起,整個布衣界將很快就會知道,你,沈放將會以個人身份加入我們毒家,我會安排一個職位給你,級彆保證不低,工資也不會拖延你的,至於你想以怎樣的方式勝任這份工作,我們都沒有任何意見,隻是對於毒家的底線,你不可以破,否則,我倆也保不住你,即使是院裡來人也無法給麵子。”
我“所以,我之後可以在外邊以毒家的身份做事,是嗎?”
毒沐雲“當然可以。”
我“那就直說吧。”
毒沐雲“說什麼?”
我會心一笑,隨後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
“小天宮,到底在哪裡?”
毒沐雲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蘇鳴,隻見蘇鳴端起手中的碗,其淡淡的嘴唇貼在茶盞邊上輕輕抿了一口盞內翠綠濃鬱的茶湯,隨後他將茶盞緩緩放回到飯桌上,雙眼盯著我的臉,聲調清晰的說出了三個字
“南海,龍宮島。”
到現在,一切都已經逐漸清晰,起初,確實是不清楚,童仁為什麼要默許子非把褚婷婷和蘇家的事情以八卦的形式告訴我,而入住到南部分院宿舍的當晚,我半夜睡不著,隻好打開冰箱拿瓶可樂喝,也不知為何,在準備打開可樂罐的前一刻,我的手不自覺的翻起可樂罐底下的日期看了看,回想起子非喝可樂時的動作,他將空罐子反向扔在了垃圾桶裡,日期直接朝向天,當時我就覺得這是一個信號,但卻也還沒領悟這其中的意思。
直到我看見手中可樂罐下邊的日期,才發現,我手中的可樂和子非早啊喝的,都是同一批生產的,它們的日期極其相近,而更重要的,是子非這麼嚴謹的人,他買可樂怎麼可能買快過期的,還一下幾瓶都是如此,並且又專門在我麵前強調了一遍可樂的日期問題,這無非是在暗示我可樂的生產日期是一個密碼或者說是暗號,既然同一批可樂就在老爸的宿舍裡,那隻能說明可樂的日期直接指向這間宿舍,而在這個不算大的空間裡,唯一與數字有關的線索就是老爸書桌上的那些碼放整齊的書籍。
根據冰箱裡的兩瓶可的生產樂日期,我以倒數的方式,在老爸的書桌上找到兩本書籍,根據頁數,段落行數,以及字序,我這兩本書裡找到了兩個字五通。
“五通”,沒有彆的解釋,“五通”指的就是五通神,可子非乾嘛費勁吧啦的告訴這這個信息?除非,他已經清楚,我老爸的失蹤其實和五通神有關!
本來,我想見老周隻是想問清楚,我爸的失蹤他是不是早就知情,或者說是在和他打的配合,為的就是釣出米不難,而之所以我選擇在南部分院見老周,也是想通過子非真正逃出院裡的掌控,繼續尋找關於老爸的線索。可來到南部分院之後,子非的這一係列操作則是在告訴我,褚婷婷和蘇家的事情,是我找到我老爸的關鍵。
但我想了好幾天,卻始終想不通,這兩者到底有什麼關係,直到那晚,我遇見了南宮藜,當她點出,如果我手中沒有點籌碼,是無法跟老周達成任何交易的,那一刻,我徹底明白了,老周,他的確是知道我老爸在哪裡,更清楚我老爸玩失蹤是原因,那就是為我師父駱達報仇,而複仇的目標,正是五通神,而與五通神有關的地方,小天宮之所在,便是找到我老爸的關鍵。
老周自然不會就這麼告訴我小天宮的地址,即便是他真的知道,但我可以通過跟他交易來換取這個信息,至於交易的籌碼,便是我自己的名聲,老周想要拉攏蘇鳴和他背後的勢力,為此他想讓蘇鳴名正言順的代替蘇太和成為杏袍會的太子爺,但這個消息絕不可以是院裡傳出去的,除非院裡的某個知情人為了某個利益私自將消息賣給了蘇鳴,而我則是他早就選定好的惡人。
蘇鳴“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太和對你怎樣,你可知道?還有她父母,絕非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我“龍宮島,你可知道怎麼去?”
蘇鳴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但毒沐雲則開口說道
“從現在起,你就是我毒家的人,我們毒家的產業也算做的不錯,各地也有有些朋友,若你需要,我可以幫你聯係幾個信得過且身手好的相關人士,讓他們協助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那樣最好”,我起身走出屋外,看著山下的人間煙火,不禁讓我想起前兩年的春節,那時,我爸還隻是一個老乾部,我媽也隻是一個賢惠的家庭婦女,而我則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鄉村教師,那時的我們,吃完年夜飯的唯一樂趣就是坐在電視劇前邊等著看春晚,那時的我們家,沒有離彆,沒有驚心動魄的遭遇,更沒有什麼五門,什麼極珍院,沒有這麼多的糟心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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