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藜剛一上岸,便看到眼前站著六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麵孔,不由得驚訝的問道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隻見此時在她前方的,竟都是五門的逐個高手,望字門的段雲霆,聽字門的李涵章,嗅字門的長老遊敏和肖雨燕,而觸字門也出洞了長老顧良,嘗字門更是將長期看守北部分院的掌門梁顯誠給請出了山。
南宮藜深知這些五門高手顯然都是有備而來,隻是為何他們不是一開始就跟自己出海,反而在她落難之際,恰好出現在這座她從未聽說過的島嶼之上。
在這一眾高手當中,顧良為人相對更為溫和,他在見到自己身邊的其他人對南宮藜剛剛所提到的問題全然沒興趣做出回答之後,立馬走上前對南宮藜和其身旁的於金鼓、方奇說道
“你三個現在先跟我們上島休息再說。”
說罷,顧良利索地從方奇身邊接過自己的徒弟於金鼓,並將其攙扶到人群當中。
南宮藜見到後便也跟了上去,方奇平生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多極珍院的人,出於警惕,他一開始並沒有移步跟隨南宮藜,直至他看到極珍院眾人身後,還站著十多個身穿白色長衣的男女,這才回想起來,自己當下所來到的金霞島,本就是滄溟派的大本營,與極珍院那幫人相比,他方奇更願意跟其他布衣相處,遂在大步流星從眼前幾人之中擠進擠出之後,便直接來到那一幫白衣人當中,試探性的向其中一個年長的男子問道
“諸位可都是滄溟派的弟子?”
男子麵色冷漠的看了看站在自己眼前的方奇,隨即轉過頭,把目光轉移到離他最近的一位年紀看著才十多歲的男孩兒身上,白衣男孩兒立馬會意,遂對方奇假笑著說道
“對的,我們都是滄溟派的弟子,更是黃師叔的同門。”
方奇聽後有些內疚,他看著眼前那一個個明明正在看著自己卻又麵無表情的陌生麵龐,心想定是這些人已經知曉了自己同門長輩黃老虎此時已經犧牲的消息,於是他第一反應便是覺著這些人是在那黃老虎的死怪罪於他方奇和極珍院,更是在抗拒眼下極珍院這“鳩占鵲巢”的霸道行為,為表“清白”,方奇在短暫的尷尬性沉默過後,還是決定對他眼前的滄溟派弟子解釋道
“是你們的黃師叔救了我們三個,對付我們的那三個山鬼可都是出了名的硬手,若不是你們師叔,我們三人估計早就已經死了,是我們連累了他,我這輩子都欠他的……”
方奇在說完這幾句話後,便對著滄溟派的一眾弟子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他在靜的站在原地著滄溟派眾人接下來的反應,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些白衣人對他剛剛言行竟全然無動於衷,人群當中,不僅沒有願意對他回應些什麼,這些人的臉上甚至都沒有因此而出現一絲漣漪。
看著方奇有些蒙圈,剛剛那名男孩兒便對他說道
“師叔的這次出行,其目的就是為了給本派弟子找到得以羽化蛻變之法,一切動因都終將會孕育出一個結果,黃師叔這剛因本已被天道所注定,而我們接下來所能做的,隻有接替他補足剩下的因,以充實最終的結果,僅此而已。”
男孩兒說話時的語氣平靜得嚇人,仿佛他所闡述的,不過是在其生活中所出現的,一件最平常不過的小事,平常的如同吃飯,睡覺那樣無所謂輕重,同時他臉上的表情也和在場的其他白衣人一樣,清冷無欲。
“滄溟派之人,從不畏懼死亡”,段雲霆走到方奇身邊說道
“他們的修行之法,我們至今也無法洞察一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些人似乎總能推算出世間事物的演化過程,哪怕隻是一顆小石頭,隻要他們認為可以,便能推演出這顆石頭的前後因果,命運,在他們眼裡,不過是一個個齒輪,而他們想要的,是將這些齒輪擺在一個他們覺得合理的位置上,然後在齒輪上安裝一塊木板,搭載他們通向仙道。”
對於段雲霆的解釋,方奇根本聽不進去一點,倒不是他智商問題,而是他對滄溟派的修行目標本身就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不過,段雲霆的話至少是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眼前這些白衣呆子,並不在乎黃老虎的死,既然如此,那他們定也不會向他方奇追責討債,能明白這點,對於方奇來說,已經足夠了。
金霞島麵積不大,其位置與呂宋島較為接近,偶爾也會出現幾艘菲律賓漁船死乞白賴的來這邊海域偷偷捕魚,島上有一口淡水清泉,滄溟派的人平日裡在島上重點蔬菜,也飼養有一些雞鴨,其不少弟子的房屋內,甚至還存放著他們自己用藥材所釀造的老酒,滄溟派弟子可不是佛家人,所以自然不介意吃肉喝酒,因為對他們來說,一切進補之法,隻要運行得當,那都會成為他們得道的關鍵一環。
南宮藜跟著顧良他們來到一座高三層的塔樓形建築內,這裡擺放著大大小小各種樣式的香爐,這些香爐內常年燃燒著各種特質香火,因此而把整座樓房給熏得內外通透,香霧繚繞,不過,聞起來香味卻並沒有看著上去那麼濃鬱,且雖然每個香爐所燃之香各有不同,但每一種香都能彼此交融得當,聞著既不違和,也不嗆鼻,反倒給人一種心神安逸,肺腑溫潤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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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這裡的香塵對南宮藜和於金鼓身上的傷起了藥用,以至於他倆在室內待久了之後,均感覺各自肉體上的痛苦都確實減輕了不少。
梁顯誠深諳杏林之術,平日裡總是喜歡穿一身唐裝的他,在南宮藜和於金鼓平放於二樓大廳內的地板上之後,先後用帶來的設備給他倆迅速檢查了一遍傷勢,在看到於金鼓睡著之後,他便對南宮藜說道
“你沒什麼大問題,無非就是用力過猛,還強行合神,以至於七輪不穩,體魄靈虛,照著我的方子熬藥,喝下一兩副之後,稍微修養一下就好。”
“那小胖呢?他怎麼樣了?”
南宮藜擔心的問道。
梁顯誠“他傷的是重了點,但也難不倒我,放心,我很早就給這小子看過全相,他命大得很,這一時半會兒的所受的傷,還不至於能把他困死的這兒,隻是,我們接下來的行動,他怕是去不了了。”
在聽到梁顯誠的話後,南宮藜的心立馬緊繃了一下,但為了不表露自身的情緒波動,她一直等到梁顯誠及眾人都撤走二樓之後,才長舒一口氣,並看向沉睡當中的於金鼓,暗自揣測道
“他們的行動,小胖接下來去不了,但卻沒跟我說要我留下了休息,這麼說,他們之後一定會帶上我,可是這麼多人這是要去哪兒呢?龍宮島嗎?如今沒了任何線索,老李也不在我們這兒,那地方我們還怎麼去?”
海風在把樓裡的窗戶吹得呼呼響,南宮藜就這麼聽著海風胡思亂想了一整晚,到了破曉之時才勉強睡著,可她感覺自己才閉上眼睛沒多一會兒,就被一個男人的聲音給喊醒了,南宮藜眉頭微皺的坐起身,她用指尖輕輕劃過揉搓著自己那還不願睜開的眼皮,在強行把自個兒雙眼睜開之後,那個出現在自己視線當中的,果不其然,正是他們聽字門的李涵章。
李涵章這人,平日裡臉上總是擺著一副傲慢自負的表情,他自視甚高,在院裡若非是有些手藝之人,即便是那個科室的領導,他也不會因此而主動跟其開口打招呼,更不用說與其聊天了,正因為如此,導致其從聽字門到整個極珍院內,基本上沒人願意接近他,更不喜歡與其有任何的業務往來。
不過,院裡誰都知道,李涵章乃是聽字門掌門,南宮瀾欽定的未來女婿,因此,向來尊重南宮瀾的李涵章對南宮瀾的獨女南宮藜,一直都是千依百順,言行極儘紳士之道,但在南宮藜眼裡,李涵章這個人,明明那麼喜歡自己的姐姐南宮萍,卻甘願為了利益而諂媚於自己,足以說明此人定是個見利忘義的當代陳世美,因此平日裡,南宮藜對李涵章,是能閃多遠就閃多遠,即便是到了要跟他出任務的地步,她也寧願讓自己立馬生病,也不會跟這個渣男一塊兒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