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一條蛟?還是一條龍?”
我一邊問著段雲霆,一邊把脖子伸得老長,恨不得把自個兒眼珠子都扔到潛艇門口,隻想將那隻害羞的神秘生物看個清楚。
“都不是。”
李涵章搶先段雲霆一步,對我說道:
“這個叫蒲牢,屬於龍生九子之一,在龍的九個後代裡麵,唯有囚牛和蒲牢最善音律,囚牛喜琴韻,蒲牢愛鐘聲,而九子當中又屬蒲牢的嗓門兒最大,遂古人喜歡把它的形象雕刻在撞鐘錘上……”
話剛說到一半兒,李涵章便抱著南宮藜,以最輕盈的步伐朝潛艇門口一點點挪去,他側著臉,把自己的一邊耳朵懟在門外,下一秒,潛艇內邊傳來的一聲低沉的獸吼。這聲獸吼雖然聽起來很是凶悍,但很快就戛然而止,李涵章的臉上隨即露出一絲壞笑,他背對著對我和段雲霆,繼續說道:
“嗬,這家夥其實膽子沒多大,平日裡也隻是靠一口大嗓門兒來為自己虛張聲而已,每次一看見海裡的鯨魚,它瞬間就會慫。”
說著說著,李涵章突然從懷裡探出一隻手,他把手輕輕地按在潛艇表麵,這一舉動立馬就引起了潛艇內那隻蒲牢的警惕,這隻神獸隨即便衝著潛艇門口發出一聲聲威脅感十足的低沉的獸鳴。
儘管李涵章剛剛已經解釋蒲牢的大嗓門兒隻是虛張聲勢,但不得不說,這隻神獸的聲音確實很有威力,它僅僅隻是喊了幾聲,我便感覺自己腦袋開始發暈,胸口也有些惡心,不僅如此,雖說現在它還悶在潛艇內,可它對外所喊出的獸鳴絲毫也是它與外界溝通的一種語言,儘管我聽不懂它的話,卻能在它的叫聲當中,感受到它想對我們三個所要表達的情緒。
至少我從蒲牢剛剛的幾次鳴叫當中,感受到它對我們並無惡意,但卻它並不想我們靠近它。
“要不,我們先讓它適應適應?”
我見李涵章對蒲牢的叫聲不屑一顧,生怕他的貿然舉動會讓蒲牢傷著他懷裡的南宮藜,遂對他勸道。
李涵章並沒有理會我的好言相勸,隻見他一隻腳抵著潛艇門框的底端,蒲牢瞬間對外發出凶惡的吼鳴聲,其叫聲所帶出的強烈音波將整艘潛艇震得在原地直打哆嗦。
我和段雲霆捂著各自的耳朵,看見李涵章那隻按在潛艇外邊的手開始向敲門那樣用力往潛艇表麵拍了幾下,緊接著,蒲牢的獸吼聲隨即停止。李涵章的手繼續在潛艇表麵敲擊著,在瞬間清淨的環境下,我很快便聽到李涵章的指骨與構築潛艇表麵的金屬層有規律的互相撞擊,由此所產生了一種酷似敲鼓的聲韻。
李涵章的敲擊頻率時快時慢,快時好似從九霄之上落入地麵空壇內的陣陣急雨,輕盈靈動,慢時猶如從遠方闊野外遲遲傳來的幾聲象鳴,渾厚而悠長。
漸漸的,在李涵章對潛艇的敲擊聲下,那隻藏在潛艇內的蒲牢開始變得不像之前那般煩躁,又過了一段時間,李涵章的敲擊聲還在繼續,而蒲牢則已經徹底安靜了下來。
看見段雲霆率先鬆開了捂著自己耳朵的雙手,便也跟著將自己的雙手放下隨後段雲霆對我說道:
“快十八下,慢十八下,時快時慢又十八下,嘿嘿,這不就是南宮院長的擂鼓之法嘛!我說聽著怎麼這麼耳熟呢!”
在確認蒲牢已經徹底老實了之後,李涵章轉身用眼神示意讓段雲霆進潛艇看看,我見狀也跟在段雲霆後邊鑽進了潛艇裡。
潛艇內部其實比其外邊看上去要寬敞,儘管潛艇表麵已經鏽跡斑斑,但其內部的整體環境還算保存得不錯,由於密封性足夠好優良,使得潛艇裡邊得以長期保持著乾燥的狀態。過道上躺著幾副已經變成乾屍的軀體,從其穿著上看,是很明顯的納粹軍裝,也許是由於被動來到龍宮島的原因,致使潛艇內的結構看上去極其的淩亂,許多槍械和說不上用途的怪異設備被隨意丟棄在地麵上,不少紙質資料由於氧化的原因,基本上都已經變成了灑落滿地的黃紙屑,其中一些勉強還能憑肉眼辨析出幾行形如雞腸的外貨文字,以及幾段日文。
洋文我自然是看不懂的,但日文本就源自我們的繁體字,所以我在細看之下,也能了解到一些資料上的大致內容,據日文資料上所記載的信息得知,這艘潛艇是在一九四五年的一月中旬,到達的日本的中城灣海港,並以一個代號叫“反柳輸送”行動的名義,搭載從日本獲取的軍用物資於第二天沿東海航線,向“目的地”返程。
潛艇內的東西亂得好像一鍋被熬得一塌糊塗的粥,我和段雲霆大概用了五分鐘的時間才跨過層層阻礙來到裡邊的貨倉位置。
這裡比我預想的還要大一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大量被木頭框架封印著的貨箱,大大小小的貨箱被毫無規律可言的堆砌在貨倉內,整個空間裡彌漫著一股極其複雜的氣息,我聞到這裡的大部分物品都並非生物,主要都是一些陶瓷還有金屬製品,也有許多玉雕和寶石,除此之外,貨倉裡確有一些動物的屍體,但我分辨不出這些生物是被人刻意製作成肉乾還是被困死在這裡以後才變成的乾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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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個比衣櫃還高的貨箱之間,夾著一個體積和一隻足球差不多大小的木頭匣子,我聞出木匣是柳木做的,匣子本身已經由內而外破開了一個大洞,裡邊的東西早已不見,順著這個木頭匣子的破洞方向,我轉身看向貨倉一側的牆麵,那裡也又一個被打得通透的破洞,想必剛剛那道金色的亮光就是從這個小木匣裡跑出來的。
段雲霆彎腰撿起木匣粗略檢查了一下,在確認匣子裡沒有任何價值之後,他滿臉無趣的把木匣隨手扔向了貨倉的一處角落。
不一會兒,從那處角落裡傳來一聲低沉的獸吟很快引起了我和段雲霆的注意。
段雲霆一臉壞笑的衝我吐了吐舌頭,想必他早就已經知道蒲牢躲在那兒,我對他的嬉皮舉動毫無興趣搭理,遂在貨倉那複雜的氣味兒之中,仔細尋著蒲牢的氣息,小心翼翼地朝貨倉的角落走去。
相對於潛艇裡的其他地方而言,留在貨倉裡的光線可謂是少得可憐,更不用說是貨倉的角落了,好在段雲霆這一路走來都一直帶著他的燈,這才使得我倆不至於摸黑探路。當段雲霆把手裡的燈光照向傳來蒲牢沉吟的角落時,這隻神秘生物的外觀終於得以展現在我倆的眼前。
蒲牢的體格不大,看著也就比揚子鱷大一點兒,整體輪廓也和鱷魚近似,身子較短,尾巴很長,單單整條尾部就占據了它身體的三分之一,銅錢大小的烏青鱗片布滿它的全身,在段雲霆白色燈光的照射下,泛著翠綠色的粼粼波光。蒲牢的腦袋最像龍,但長在其頭上的一對犄角卻並沒有分叉,看著就像山羊角,或者是剛剛從土裡鑽出地麵上來的兩隻春筍,它的眼睛很大,眼球的直徑看著怎麼也得比網球大點兒,一雙銅色的眼眸此時正驚恐的瞪著我和段雲霆,一張快要咧到脖子邊上的大嘴還緊張的喘著粗氣兒。
“天呐,這就是蒲牢……龍的第四個兒子……原來就長這樣!”
段雲霆把手裡的燈光打到蒲牢的身子上,一臉震驚的感歎道,他盯著眼前的蒲牢,剛想向其再上前一步,怎料,才老實沒多久的蒲牢見到後,立馬張開它的大嘴朝向我們兩人。
“彆……你先彆過去!”
我伸手攔下段雲霆,有些緊張的說道。
段雲霆見蒲牢又要準備用它的大嗓門兒對付我倆,連忙捂著耳朵往自己身後退了五六步。
看著蒲牢的眼神對我倆依舊有著明顯的畏懼,我也想跟著段雲霆往後退上幾步,但還沒等我把身子往後轉,卻輪到段雲霆堵在我身後,攔住了我的退路,他眼睛盯著蒲牢,手也向前指著,提醒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