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量鮫人和拉穆加入到大合唱的隊伍當中,黑曜石廣場上的詭異歌聲變得愈發複雜,這已經不隻是像鳥鳴那麼簡單,而是一種極其渾厚多變的旋律,仿佛有成千上萬隻神秘生物正在用一種我從未聽說過的語音以吟唱的方式互相交流。很快,我的腦子就被這種歌聲所徹底占領,這種旋律最是神奇的一點就在於,一旦我選擇去傾聽它,那麼我的大腦將無法再騰出空地去思索其他的瑣事和情感。
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唯獨李涵章和南宮藜還在強忍著那鬼魅旋律的侵擾,努力辨識著這首曲子裡可能隱藏著的弦外之音。
“這不是簡單的歌唱!”,李涵章突然衝著眾人大喊道:
“這,是一種共鳴,他們這樣做應該是在試圖與某種生物進行交流。”
對此,南宮藜也點頭表示了認同。
就在眾人還在警覺是否在黑曜石廣場內,潛藏著某種未知生物正在被仙人他們所召喚之際,老爸迅速環視了一遍四周,隨後一臉震驚的的對我們解釋道:
“是金須鼇!這個廣場其實就是一個超級大喇叭,它可以把仙人和鮫人們的吟唱之聲擴大至數百倍,為的就是能讓那隻比海島還要大的金須鼇可以聽見!”
我:“那為什麼我們聽這種歌聲總感覺那些旋律是直接從我們的大腦中憑空出現的,而不是憑著耳朵真實聽見的?”
“是次聲波”,南宮藜解釋道:
“海洋生物大多都是以超聲波和次聲波進行交流的,像海豚之間是用超聲波進行交流,而灰鯨、座頭鯨以及水母之類則時常是用次聲波來交流,隻是這兩種聲波的振動頻率都不在我們的人類的聽覺所能感知的範圍內,所以我們才聽不到。”
“但聽不到不代表我們不會收到這些聲波的影響,據我所知,現在一些國家已經著手在研製超聲波殺人武器,而次聲波也已經被多國科學家研究出其對人類的精神狀況和心理狀態產生明顯的刺激反應,我猜,我們當下所聽見的次聲波歌聲正在對我們的大腦產生致幻影響,雖然在感覺上,歌聲是在我們腦子裡自己蹦出來的,但實際上還是通過我們的聽覺神經產生共振而傳入到我們的大腦當中。”
方奇根本沒興趣了解什麼共鳴和什麼次聲波,被鮫人他們的歌聲擾得心煩意亂的他,在飆出幾句極其惡劣的臟話後,立馬走上前抓住顧良的那隻受了傷的肩膀,向對方命令道:
“你個老不死的,快說,離開這鬼地方的出口到底在哪兒?!”
見顧良還沉浸在杜邑和鮫人他們的歌聲裡,完全失去耐心的方奇憤怒的用手指插入到顧良肩膀上的傷口裡,致使那本來已經勉強止血的傷口再一次變得鮮血淋漓。
顧良痛苦的沉吟了一聲,儘管如此,他的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的波蘭,此時的顧良就像一口深不見底古井,既不入風也不起浪,仿佛這世界已經沒有什麼能讓他這人從這首歌聲裡分出半點心思。
“算了吧”,老爸伸手拉開方奇,說道:
“老顧這人就這樣,一旦對什麼起了興致,那就是有十頭牛,兩隻象栓在了他身上,那也拉不動他。”
肖師叔和遊師叔在聽到老爸的話後,彼此迅速對視了一眼,紛紛無奈的歎了口氣,梁顯誠則走出人群,隻身一人走到廣場的空曠位置上,然後腰身一挺,讓自己身後的八條仙尾迅速伸長至環繞在廣場邊緣的孔洞門口。梁顯誠原地繞了一圈,讓他那八條仙尾仔仔細細的在那些孔洞周圍好好的探測了一遍,隨後他收回所有仙尾,轉過身對我們解釋道:
“真是邪了門兒了,不懂是不是次聲波對我產生了什麼影響,在這些孔洞周圍,我是啥味兒都嘗不出!”
老爸:“不止是你,我也沒聞到這裡有什麼異樣……”
說著,老爸把目光轉向眾人,包括我在內的其他人也接連表示自己的感知係統似乎都出了故障,在這偌大是黑曜石廣場內,竟然全都感知不到一絲一毫的可疑之處。
就在眾人為此而感到疑惑不解之際,我忽然感覺上嘴唇好像有一坨溫熱溫熱的東西正在往我的嘴角邊滑動,我本能的抬起手搓了搓,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整個手腕都已經被鮮血染紅,南宮藜看著我,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隨後從衝鋒衣的口袋裡掏出一條手帕遞到了我的手邊。
我雖已經意識到自己應該是正在流鼻血,但看著南宮藜一隻耳朵邊上也在不停地滴落血珠,我立馬接過她手中的手帕,一邊用左手堵住自個兒的鼻孔,一邊用右手拿著手帕在她耳邊擦了擦血漬,隨後在示意她先照顧好自己後,又將手帕交還到了她的手上。之後我看了看其他人,發現不隻是我和南宮藜,其他人的耳朵和鼻子也都無一例外的開始流出新鮮的血液,其中也包括了還占據著段雲霆身子的行什。
“應該是外邊的水壓在增高的緣故”,老爸擦著鼻血對我們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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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像是在乘坐潛水艇,隨著潛艇潛得越深,外界的水壓也會跟著增高,而我們所處的環境裡的氣壓也會隨之增高,對於乘坐潛艇的人來說,其鼻黏膜和鼓膜等血管薄弱部位就會受氣壓和水壓變化的影響而破裂,就像我們現在這樣。”
我:“潛艇潛得越深,水壓增高,我去,這不就是在說明,那隻金須鼇現在正在往海裡深處遊嗎?!”
“那還等什麼!”,方奇不顧眾人的阻攔,再次走到顧良跟前,他雙手緊緊地抓著顧良的兩隻手臂,用力晃動著對方的身體,不斷的大聲質問著,試圖儘快從顧良口中獲得關於龍宮島出口的具體消息,可此時的顧良卻把目光全部鎖定在站在了廣場中央的杜邑身上,似乎是在暗示我們,若想離開龍宮島,隻能從所謂仙人那裡尋求得突破口。
忍無可忍的方奇一把推開將試圖攔住他的我,接著同時快步走的杜邑跟前,隻見他左手一抬,一縷黃色的蛛絲隨之從其掌心噴射而出,並快速纏繞在仙人身上有數十圈之多,方奇見那仙人並沒打算做出任何反抗,於是他將手臂一拉,迅速收緊捆綁在仙人身上的蛛絲,然後衝對方威脅道:
“你他媽給我歇會兒吧你!老子從來就不相信這世界上真會有什麼修仙成神的法子,所以你也省省力氣,彆再瞎耽誤功夫杵這兒裝神弄鬼忽悠人,我不管你到底是誰,又想要乾什麼,我隻問你一句,離開龍宮島的出口,到底他媽的,在他媽的哪裡!”
麵對在自己身上越收越緊的蛛絲,仙人沒有掙紮,他看著方奇,僅僅隻是朝對方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蛛絲便已憑空消失。不服氣的方奇對著仙人不停地揮舞雙臂,數百根七彩蛛絲陸續從其掌中飛出,這些飄蕩在半空的蛛絲看似淩亂,實則卻是極具規律的環繞在仙人身上並迅速附著於其體表,沒過多久,仙人的整個身子就被方奇的七彩蛛絲給包裹成了一顆碩大的蟲繭。
“沒用的。”
顧良看著還在給仙人纏繞蛛絲的方奇,一個勁兒地搖頭道。
正如顧良所說,就在方奇試圖在仙人身上附著更多的七彩蛛絲之時,被大量蛛絲所包裹其中的仙人,突然在蛛絲蟲繭裡邊膨脹了一下,緊接著在下一秒,所有的蛛絲便再一次全部消失,而更讓人稱奇的是,站在仙人對麵的方奇,不僅已經放棄了用蛛絲對仙人的對抗,同時他的臉上還寫滿了恐懼和無助,他手上還蛛絲被清除得乾乾淨淨,仿佛他從未對仙人做過什麼,剛剛的一切野隻不過是我們這些旁觀者的一次錯覺罷了。
“這個……剛剛的……那一幕……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看著目瞪口呆到方奇,我語無倫次的向眾人尋求著答案,可當我轉頭巡視四周時,卻發現在場的其他人此時的臉上和我一樣,同掛著一副瞠目結舌的表情。
也不知那仙人跟方奇之後又說了些什麼,竟能讓那骨頭倔得上天的方奇主動走回到我們中間,看著這小子那凸起的大腦門兒上爬滿滿了黃豆大小的冷汗珠,我不禁率先開口的對其問道:
“方大頭,你剛剛到底是怎麼了?”
方奇扭了扭他那僵硬得離譜的脖子,顫顫巍巍的清了清嗓門兒,愣上發了老半天的岱才敢開口對我說道:
“我覺得……我覺得……剛剛好像是有時間倒流了一小會兒……不懂……我不懂是不是真如我想的那樣……反正我感覺自己應該是對那東西做過了什麼……但是……又確實沒做……反正……這種感覺好奇怪……不,是真他媽的奇怪!”
我壓抑著內心的恐懼,儘可能的想方奇闡述了一遍他剛剛對仙人所做過的一切,方奇在聽到他自己在先前不到三分鐘的時間裡居然做出了這麼多事,眉毛不由得顫了顫,他疑惑的看著我,想說什麼,卻又啥也說不出,隻能像個傻子似的乾愣在原地。
但此時眾人根本沒心思去管方奇,隻因我們所有人都鼻子和耳朵已經持續流出大量鮮血,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的耳鼻出血量還在逐步增加。
“不能再等了!”,梁顯誠大喊道:
“各位,咱們誰也不是見難就發怵的孬種,有什麼法子儘管提,不管怎樣,咱們都要從這破地方裡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