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心號的桅杆在海風中吱呀作響,李添望著船頭綻放的槐木圖騰,光芒正隨著海浪的起伏明滅不定。阿銀展開被黑霧侵蝕的星砂地圖,指尖拂過逐漸擴大的漩渦標記,銀鈴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聲,地圖上原本代表魂星殿的坐標處,赫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龜甲紋路,如同一張巨大的咒網。
“這些紋路在組成新的卦象。”阿銀將銀鈴按在地圖上,鈴舌震動間,龜甲紋路竟化作液態星砂,在甲板上重新排列出北鬥倒懸的圖案,“是鏡虛宗的‘魂引陣’,他們在用龜甲定位所有思念過重的人,把人間變成新的鏡淵!”
船艙內,妹妹正安撫著船工的小孫女,觀心鏡在女孩懷中微微發燙,鏡麵映出的魂星殿大門開始緩緩開啟。十二隻由思念信箋組成的海妖突然齊聲發出尖嘯,它們觸須上的觀心鏡同時爆碎,飛濺的鏡片懸浮在空中,拚湊出鏡虛宗宗主殘魂的臉:“破鏡人,當你們踏入魂星殿,就再也無法從思念的深淵中脫身。”
玉玨劍突然劇烈震顫,劍身上的槐木紋路滲出鮮血般的紅光。李添心口的鏡核羅盤急速旋轉,十二重時空的破鏡人影像在劍刃上交替閃現,最終定格在第三時空的破鏡人——他此刻正被鎖在魂星殿深處的“念淵鎖鏈”上,每根鎖鏈都纏繞著被扭曲的思念。
“必須趕在龜甲完全吸收萬魂鏡殘片前摧毀魂引陣。”李添握緊劍柄,發現劍刃上的星軌符文正在與海底的逆星陣產生共鳴,“阿銀,你用銀鈴乾擾龜甲咒文;離兒,用觀心鏡找到陣眼。”他的聲音沉穩,卻難掩眼底的憂慮,那些被鏡虛宗操縱的思念,正如同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將這片海域化作人間煉獄。
妹妹將觀心鏡貼在船舷,鏡光順著海水蔓延,在海底勾勒出魂引陣的輪廓。她突然皺眉,鏡核光斑劇烈跳動:“陣眼在魂星殿大門的淚眼中,那裡封存著初代大祭司的......”話未說完,一隻海妖的觸須突然穿透甲板,卷走了觀心鏡。女孩的驚呼聲中,李添揮劍斬斷觸須,卻見斷裂處湧出的不是鮮血,而是帶著鹹澀味道的記憶碎片——是老漁夫對亡妻的愧疚,是年輕母親對孩子未來的擔憂。
阿銀搖動銀鈴,守墓人咒文化作光網籠罩海麵。海妖們的身軀開始瓦解,信箋組成的皮膚下,露出無數被囚禁的思念。然而,當光網觸及海底的龜甲時,咒文竟被反向吸收,銀鈴表麵開始浮現逆生八卦。“不好!龜甲在吞噬守墓人的力量!”阿銀話音未落,歸心號的船帆突然被鏡光籠罩,化作十二麵巨大的照骨鏡,將船上眾人的身影投射到魂星殿大門之上。
李添望著鏡中扭曲的倒影,突然想起無鏡寨老婦人的告誡:“鏡淵最深的陷阱,是讓人在自己的思念裡迷失。”他咬破舌尖,用血在玉玨劍上重新繪製破鏡心訣,劍刃劈開照骨鏡的瞬間,竟看到了自己最恐懼的畫麵——妹妹徹底鏡化,而他舉劍的手沾滿鮮血。
“哥,彆信鏡子!”妹妹的聲音穿透幻象,她鏡化的指尖抓住李添的手腕,鏡核光斑與玉玨劍共鳴,顯形出真實的場景:海妖們正在重組,龜甲吸收著萬魂鏡殘片的力量,而魂星殿大門的淚眼中,正緩緩升起初代大祭司的棺槨。
歸心號突然急速下沉,船頭的槐木圖騰發出最後的光芒,照亮了海底的“念淵鎖鏈”。鎖鏈上,無數被抽走思念的人如同行屍走肉,而第三時空的破鏡人,胸口的鏡核已被灰霧完全侵蝕。李添握緊妹妹的手,鏡核力量順著血脈彙聚,在玉玨劍上凝結成十二道星芒。
“破鏡人,準備好墜入自己的思念深淵了嗎?”鏡虛宗宗主的殘魂在龜甲上浮現,他手中的萬魂鏡殘片吸收著整片海域的思念,化作一道巨大的鏡淵之門。門後,無數個破碎的時空正在崩塌,而唯一的生路,藏在初代大祭司棺槨的陰影裡。
當歸心號撞向鏡淵之門的刹那,李添看見妹妹眼中倒映的,不是恐懼,而是無鏡寨的槐樹林,是他們在都市並肩作戰的夜晚,是那些被守護的人間燈火。玉玨劍帶著十二重時空的力量揮出,劍刃劈開鏡麵的瞬間,他聽見了初代大祭司跨越千年的歎息:“記住,破鏡不是斬斷思念,而是讓它照亮黑暗......”
海水倒灌進船艙,李添最後看到的,是阿銀用銀鈴護住船工們,妹妹鏡化的身體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而魂星殿大門的淚眼中,一滴巨大的水珠正緩緩墜落——那是初代大祭司,為等待破鏡人而凝結千年的,思念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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