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蠱森林的入口處,腐葉堆積成的地麵突然泛起漣漪,像是有無數無形的手在下方攪動。李添握著染血的玉玨劍,劍身傳來的震顫順著掌心直達天靈蓋,劍身上的星軌符文與父親留下的蛇形指印共鳴,發出細微的蜂鳴聲。母親將半卷巫蠱圖錄緊緊護在胸前,她額間的萬魂鏡殘片滲出絲絲黑霧,鏡片深處無數泛著綠光的眼睛,正隨著眾人的呼吸節奏開合。
“這霧氣裡有活物。”阿銀的聲音沙啞,她新修補的銀鈴發出類似蛇類蛻皮的刺耳聲響。腕間代表北方的黑色絲線如同活蛇般扭動,滲出暗紅液體,在她手背蜿蜒成詭異的圖騰,“是迷魂瘴,三息之內若不......”話未說完,妹妹鏡化的皮膚突然泛起細密的鱗片,鏡核光斑在濃霧中劃出幽藍警戒線,地麵毫無征兆地炸裂開來。
布滿人臉的藤蔓破土而出,那些扭曲變形的麵容,赫然與無鏡寨近年來失蹤的孩童彆無二致。李添揮劍的動作猛地僵住,槐木紋路自發綻放出血色花朵,劍氣所到之處,藤蔓瞬間化作飛灰,但空氣中殘留的焦糊味裡,混雜著令人作嘔的腥甜。母親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若隱若現的蛇形胎記,李添瞥見胎記邊緣的紋路,與父親巫蠱圖錄上的標記完美重合。
阿銀甩出守墓人鎖鏈纏住古樹,樹皮剝落處滲出的卻不是樹液,而是粘稠如瀝青的黑血。森林深處傳來指甲刮擦鏡麵的聲響,由遠及近,像是某種巨獸在暗處磨爪。李添注意到妹妹鏡化的指尖微微發顫,那些鏡光勾勒的警戒線,正隨著聲響節奏明滅不定。
越往森林深處,霧氣中的綠光愈發濃烈,漸漸凝聚成流動的眼睛。當憶魂童抱著刻滿咒文的銅鏡出現時,李添眼角餘光瞥見母親踉蹌後退,裙擺掃落的枯葉竟瞬間化作飛蛾,撲向眾人的麵門。鏡中映出的老槐樹下的童年影像,如同毒蛇纏繞脖頸,窒息感席卷全身。他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液刺激著神經,玄鏡之力迸發的刹那,憶魂童爆裂成的飛蟲群裡,幾片銀飾碎片劃過他的臉頰——那是父親年輕時總戴在腰間的配飾。
噬憶蟒從樹上垂落的瞬間,鱗片反射的幽綠光芒在眾人臉上投下扭曲的鬼麵。母親展開的巫蠱圖錄無風自動,蛇形紋路與蟒身花紋重疊的刹那,李添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父親臨終前咳嗽的聲音在腦海中不斷回響。阿銀咬破掌心,鮮血在空中凝成結界,守墓人圖騰與巫蠱宗紋章共鳴出詭異的紫光。李添在光芒中看見妹妹鏡化的手掌布滿蛛網狀裂痕,那些紋路,竟與鏡蛛腹部的萬魂噬心紋如出一轍。
鏡蛛現身時,地麵的血色溪流突然倒卷上天,形成詭異的瀑布。蜘蛛腹部的萬魂噬心紋每搏動一次,李添就感覺心臟被無形的手攥緊,鎖鏈斷裂的聲響在耳畔炸響。當銀絲映出妹妹揮劍刺向自己的畫麵,他的鏡核在胸腔裡瘋狂撞擊,喉嚨湧上鐵鏽味。而妹妹透明的身體已化作萬千光刃,那些四散飛濺的鏡光碎片中,閃過父親被匕首貫穿胸口的記憶殘像——那把匕首,此刻正插在鏡蛛的腹部。
光柱貫穿鏡蛛的瞬間,整片森林下起鏡子雨。鋒利的鏡麵碎片劃破皮膚,李添卻感覺不到疼痛。父親透明的魂魄說出“祭壇”二字時,他下意識接住一片墜落的鏡麵,鏡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白發蒼蒼的母親,正跪在祭壇前哭泣。鏡虛宗宗主的殘魂被斬殺後,妹妹鏡核的光芒如風中殘燭,忽明忽暗。阿銀銀鈴上纏繞的鎖鏈突然自動解開,叮當作響地指向霧氣深處——那裡,一座倒懸的祭壇若隱若現,祭壇四角燃燒著幽藍的火焰,火苗形狀如同張開的蛇口。
巫蠱宗守衛的箭矢破空而來,李添在箭尾綁著的不是羽毛,而是母親年輕時的長發。箭矢穿透他的衣袖,在手臂劃出細長的傷口,鮮血滴落的瞬間,地麵竟長出細小的藤蔓,試圖纏繞他的腳踝。當古巫族噬星之力覺醒,他的白發隨風狂舞,發梢滴落的卻不是汗水,而是帶著鹹味的記憶:兒時父親教他認星圖的夜晚,母親偷偷往他行囊塞的護身符,還有妹妹第一次鏡化時,恐懼又倔強的眼神。
戰鬥的喧囂中,李添的玄鏡之力與噬星之力在經脈中激烈碰撞。他看見妹妹鏡核邊緣的裂痕正在蔓延,那些蛛網狀的紋路,與巫蠱宗大祭司權杖上的鏡核裂紋完全吻合。大祭司踏出濃霧的瞬間,李添握劍的手微微顫抖——對方袖口露出的半截手臂,布滿與自己相同的古巫族圖騰,而祭壇方向傳來的鼓聲,節奏與他心臟跳動的頻率逐漸重合,仿佛有人在他胸腔內擂鼓。
阿銀的銀鈴突然發出刺耳的長鳴,鈴身浮現出古老的守墓人血咒。她大喊著提醒眾人:“大祭司在借祭壇之力召喚遠古巫蠱!”話音未落,祭壇的幽藍火焰暴漲,從中爬出無數形似人臉的蠱蟲,每張臉上都帶著李添熟悉的表情——那是無鏡寨的村民。
妹妹鏡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她強撐著將鏡核力量凝成光盾:“哥,這些蠱蟲的弱點在眉心的印記!”李添運轉玄鏡之力,試圖尋找破局之法,卻發現古巫族圖騰在瘋狂吸收他的力量,丹田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母親突然衝上前,將半卷巫蠱圖錄按在他後背:“用圖錄上的紋路引導力量!你父親......就是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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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錄上的蛇形紋路與李添體內的力量共鳴,玉玨劍的槐木紋路滲出金色血液。他揮劍斬向蠱蟲,劍氣所過之處,蠱蟲眉心的印記紛紛爆裂。但更多的蠱蟲從祭壇湧出,大祭司的笑聲混在鼓聲中,震得眾人耳膜生疼:“雙魂引宿主,你們以為能打破千年的詛咒?”
李添看著逐漸虛弱的妹妹,又望向祭壇中央若隱若現的神秘黑影。他突然想起父親圖錄中夾著的一張字條,上麵隻有用血寫的一句話:“當巫蠱與守墓共鳴,真相藏在心跳與鼓聲之間。”此刻,他的心跳與祭壇鼓聲的節奏完全一致,玉玨劍上的星軌符文與巫蠱圖騰開始融合,在劍身形成新的圖案——那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符號,卻讓他感到無比熟悉。
隨著力量的融合,李添的視野變得模糊,他仿佛看到了另一個時空:父親被鎖鏈束縛在祭壇上,巫蠱宗眾人圍繞著他吟唱古老咒語;母親在無鏡寨的槐樹下哭泣,將半塊銅鏡埋進土裡;而自己和妹妹,正站在鏡淵邊緣,手中的玉玨劍與萬魂鏡殘片發出耀眼的光芒。
“哥!小心!”妹妹的驚呼聲將他拉回現實。大祭司手中的權杖已凝聚出巨大的黑色光球,朝著眾人砸來。李添握緊玉玨劍,新形成的符號爆發出強烈光芒,他揮劍斬向光球,劍氣與黑光相撞,產生的衝擊波將眾人掀飛。煙霧散去,李添看見大祭司的麵具碎裂,露出的麵容讓他瞳孔驟縮——那是一張與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臉。
大祭司抹去嘴角的血跡,冷笑:“終於肯使用古巫族的力量了?雙魂引宿主,你以為這是救贖?不過是打開了另一個詛咒的封印。”他指向祭壇,那裡的黑影已經完全顯現,竟是一口刻滿蛇形紋路的青銅棺槨,棺槨表麵滲出的液體,與李添劍上的金色血液成分相同。
森林中的霧氣開始急速旋轉,形成巨大的漩渦。李添感覺體內的力量不受控製地湧出,鏡核、玄鏡之力、噬星之力,還有古巫族圖騰的力量,在經脈中橫衝直撞。他望向母親和妹妹,她們的眼神中充滿擔憂,而阿銀正在用最後的力量維持著結界。
“這就是你們的宿命。”大祭司的聲音變得縹緲,“從雙魂引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成為打開禁忌之門的鑰匙。”青銅棺槨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緩緩開啟,一股強大而邪惡的力量從中溢出,李添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朝著棺槨走去,玉玨劍上的光芒逐漸黯淡,取而代之的是詭異的幽藍色。
母親哭喊著撲上來,卻被無形的屏障彈開:“添兒!彆靠近!那裡麵是......”她的話被棺槨中傳出的怒吼聲淹沒。李添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吞噬,腦海中父親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記住,真正的力量,來自於守護的決心......”妹妹鏡化的身體突然抱住他,鏡核光芒照亮他逐漸黯淡的瞳孔:“哥,我們一起......打破這詛咒!”
在妹妹的擁抱中,李添感受到一股溫暖的力量注入體內。他咬緊牙關,強行壓製住體內暴走的力量,玉玨劍重新亮起光芒。他轉身麵對大祭司和青銅棺槨,眼神堅定:“不管是什麼詛咒,我們都不會成為彆人的棋子。”他握緊妹妹的手,鏡核力量與玄鏡之力再次融合,朝著棺槨中那股邪惡力量衝去,而等待他們的,是未知的命運,以及更殘酷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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