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極度無語的情況下教會了一個年輕的老古董如何用小企鵝發圖片——白爍
……
總而言之，在白爍的傾力相助下，華總算是學會了這一神奇的操作。
隨之而來的，白爍也收到了華發來的幾張圖片。
那是從瀏覽器上搜索出來的信息，圖片上是一座裝潢古色古香，頗有些武道韻味的武館，紅木的古舊大門遺留著曆史的痕跡，分立兩側的石獅子寶相莊嚴，頗有氣勢。
“這是……”
青年有些不解的看向華，後者則是下意識的微微笑了笑。
“這是我家的武館，具體有多少年了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隻聽我父親說，從他的太爺爺那一輩起就已經有了。”
“你父親的太爺爺嗎？”青年聞言吃了一驚，這麼粗略一算，這武館至少也有五輩人的曆史了，妥妥的神州老字號啊！
“嗯，沒錯。”華點點頭。
“據我父親所說，我們家每一輩都會挑一些孩子傳承先輩留下的神州古武術，而一直到我爺爺那一輩人丁都還很興旺，所以那些對武術並不感興趣的孩子也可以去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
“隻不過到了我父親這一輩，家裡的男丁就隻有他一個了，聽父親說，我原本應該還有個大伯的，隻不過很可惜早夭了。”
“這麼說，你父親應該就是你們目前這一脈古武術的唯一繼承人了？”白爍適時發問，靠在身後的椅背上用紙巾擦了擦嘴。
“沒錯，而且到了我這一代，我父親也就隻有我一個孩子了。”華的表情雖然並沒有什麼不舒服，但也略有些無奈。
“所以某種情況上來說，這也是迫不得已，為了不讓家傳的神州武術這項文化遺產沒落，從小父親就想讓我練武，長大後繼承家裡的武館。”
“從我有記憶開始，也許是剛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吧，父親就會逼我每天練武，不能隨便出門，天天早上起來晨練，一天要紮好幾個小時的馬步。”
“你就這麼心甘情願的聽你父親的話？”白爍感覺四肢有些幻痛，彆說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就這麼個練法，連他這個成年人都感覺受不了啊。
不過華的表情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隻是心平氣和的將桌上的餐具收拾乾淨，淡然的笑著。
“一開始自然是很有怨言的，我也曾質問過父親為什麼我一定要學這些，每天練得渾身又累又痛，意義在哪裡？”
“而這種時候，父親就會有些嚴厲的告誡我，這是我必須要履行的使命，將這項古文化傳承下去的使命。”
“當然，那個時候的我自然是聽不懂這些的，隻是覺得父親對我的要求實在是太苛刻了，不過那個時候的我也沒有見識過外麵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這些小孩子的怨言慢慢隨著時間也就消失了。”
聽到華的這番話，白爍忽然理解為什麼這妮子有種年輕老大爺的即視感了，合著是從小被關在家裡練武，練的腦子都板了。
這樣想著，他不由得對那位父親生起了些許不太好的感觸，但他並沒有說出來，隻是繼續聽麵前的女孩說下去。
“就這麼的，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練，雖然最開始的幾年確實很難受，但是慢慢的，身體似乎習慣了這樣強度的訓練，也不再感覺那麼痛苦了。”
“直到後來到了該上學的年紀時，因為每天練不夠時間，我甚至還感覺很難受，所以經常課間的時候一個人跑到後麵操場去打拳。”
聽到這裡，白爍暗暗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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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生活一直持續到高考結束，因為從小到大父親一直都在幫我規劃要做的事情，所以在填報大學誌願的時候，我也下意識的去問父親的建議。”
“但那一次，很罕見的，他讓我自己做決定。”
話到此處，哪怕是以麵前女子那略微有些木訥的性格，此時的眼中似乎也流露出些許的柔和。
“我當時感覺很詫異，不過也沒有當場去問，隻是按照他的話遵照自己的意願選了心儀的大學。”
“不過這股疑惑並沒有消失，隻是礙於父親在我心目中的威嚴，讓我遲遲不敢問出口。”
“但是那疑惑卻越來越深，直到在臨上飛機的前一小時，在飛機場的候機室裡，我終於還是按耐不住向他問的這個問題。”
似乎是回憶起了那幕場景，女孩那張一向古井無波的臉上，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告訴我說，我已經完成了他的期望，而往後的人生裡，我可以儘情的去做自己的選擇，而他也不會再乾涉我任何的決定，會儘力的支持我。”
“他甚至還鄭重的向我道了歉，跟我說傳承家族的古武術是我應儘的使命，而在這之後，他會給予我最大限度的自由，以彌補之前他對我的束縛。”
“而在那之後，我也見識到了外麵世界的精彩，但已經刻在潛意識裡的思想讓我也從來沒有荒廢過武道，哪怕其他的事情再怎麼忙碌，至少……每天的晨練，還是必須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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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爍忽然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微微低垂的眼眸中，似乎有什麼在輕輕閃動。
半晌後，他忽然抬起頭，看向華的目光似乎發生了某種改變，一字一頓的發問。
“那你覺得，他這樣做，彌補得了你嗎？”
已失去的，若再想彌補，又哪有那麼容易？將自己的期望擅自加諸他人的身上，其間造成的傷與痛，又怎能用幾句話將其概括？
但麵對他突如其來的嚴肅發問，華卻隻是微微怔了怔，很快又恢複了那平靜的微笑，緩緩開口。
“或許不完全能吧，畢竟木已成舟，破鏡難以重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