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親自去趟花果山。"張興東褪去龍袍，換了身青布道袍。眾仙勸阻時，他隻說："天威不是靠龍袍撐起來的。"
花果山的水簾洞前，孫悟空正抱著酒壇與牛魔王對飲。看見張興東走來，猴子挑眉冷笑："玉帝大駕光臨，是來再壓我五百年的？"牛魔王也拍案而起，牛角上泛起紅光："我兒的事還沒算清，姓張的，今天就跟你做過一場！"
張興東沒理會牛魔王，徑直走到孫悟空麵前，將一壇酒放在石桌上："當年你被壓五行山，是因為你毀了蟠桃宴，傷了仙卿，更讓凡間遭了無妄之災。但朕知道，你看不慣天庭的規矩，是因為那些規矩忘了護佑眾生。"
孫悟空的手停在酒壇上。他想起被壓在山下時，曾看見一個亭長模樣的凡人，冒著暴雨疏導洪水，百姓都喊他"張公"。後來才知道，那凡人竟是如今的玉皇大帝。
"五行山的封印快破了，"張興東指著西方的烏雲，"混沌之氣一旦出來，三界生靈塗炭，你的花果山也保不住。"他取出當年觀音菩薩賜的金箍，"這東西，你若信朕，就戴上。不是為了束縛你，是為了讓你我合力，再救一次三界。"
牛魔王還想阻撓，卻被孫悟空按住。猴子拿起金箍往頭上一戴，金光閃過的瞬間，他忽然笑道："姓張的，當年你若在天庭，俺老孫或許......"話沒說完，五行山方向傳來巨響，地動山搖間，一隻覆蓋著黑鱗的巨爪從雲端探了出來。
四、混沌之劫
五行山下的裂痕已擴大到百裡，黑色的混沌之氣像毒蛇般竄向四周。金翅大鵬站在裂穀中央，羽翼遮天蔽日，嘴裡叼著半截金箍棒——那是他從孫悟空的舊物中找到的碎片，用來撬動封印的關鍵。
"張興東，你這凡夫俗子也配當天帝？"大鵬的聲音震得山石滾落，"這三界本就該強者為尊，當年你能從凡人做到玉帝，難道不是靠陰謀詭計？"
張興東站在雲端，身後是孫悟空、二郎神和眾仙將。他看著那些被混沌之氣感染的生靈——化作石雕的仙娥，失去神智的小妖，還有在黑霧中哭喊的凡間百姓，忽然想起自己在凡間經曆的最後一劫：洪水淹沒村莊時，他跪在泥地裡，看著百姓們互相扶持著逃生，那時便明白，真正的力量從來不是單打獨鬥。
"你錯了。"張興東抬手召來鎮殿寶鏡的碎片，那些流光在空中重組，映出無數畫麵：他在凡間治水時百姓遞來的粗瓷碗，當卷簾大將時救下的迷路仙童，登基後為修改天條走訪的萬千仙府......"天威不是強者的獨斷，是千萬生靈的信任。"
話音剛落，孫悟空的金箍棒已化作擎天巨柱，狠狠砸向大鵬。二郎神的三尖兩刃刀劃出銀弧，將混沌之氣劈開一道缺口。李天王的寶塔垂下金光，護住下方的生靈。而那些曾被張興東幫助過的仙凡，此刻都自發趕來——賣花的仙子用花瓣織成結界，砍柴的樵夫化作山神撐起裂穀，連被鎮壓的潮神，也帶著水族趕來堵住海水倒灌。
大鵬被打得節節敗退，怒極反笑："你們以為這樣就能贏？混沌之氣是滅不掉的！"他猛地撕開自己的羽翼，黑血滴入裂穀，裂痕瞬間擴大，露出深處沉睡的盤古脊柱。
張興東眼神一凝。那是開天辟地的神器，若被混沌之氣汙染，三界將永無寧日。他縱身躍向裂穀，將玉皇印按在盤古脊柱上。金光與黑霧劇烈碰撞，他的道袍被撕裂，嘴角滲出鮮血，卻死死不肯放手。
"陛下！"眾仙驚呼。孫悟空想衝過去幫忙，卻被張興東的聲音喝住："守住裂縫！朕當年能從一介凡夫走到這裡，靠的不是神力，是心！"
他的話音傳遍三界，那些被混沌之氣感染的生靈忽然停止掙紮。嫦娥從石雕中睜眼，眼角帶著淚光；墮魔的羅漢放下屠刀，雙手合十；就連潮神腰間的夜明珠，也掙脫束縛飛向裂穀，化作一道暖流融入玉皇印的金光。
當第一縷晨曦照進裂穀時，混沌之氣終於退去。張興東癱坐在盤古脊柱上，看著趕來的眾仙，忽然笑了。他的龍袍早已破碎，卻比任何時候都像個真正的帝王。
五、天威常在
三百年後的蟠桃宴，瑤池的裂痕處已長出青苔。張興東看著階下的眾仙：孫悟空正和豬八戒搶酒喝，牛魔王帶著紅孩兒向觀音謝罪，潮神在幫東海龍王清點貢品，連金翅大鵬也被如來佛祖罰做護法，耷拉著翅膀站在殿角。
太白金星捧著新修的天條奏請禦覽，上麵寫著"仙凡平等，各司其職"，還有條特意注明"凡水族寶物，借用需還"，引得眾仙發笑。張興東拿起朱筆，在末尾添了句"天威所至，在乎民心"。
宴席散後，他獨自走到南天門。下方的凡間正是春耕時節，百姓們在田埂上插秧歌，孩子們追著蝴蝶跑，炊煙在村莊上空畫出溫柔的弧線。孫悟空不知何時跟了過來，手裡還拿著個啃了一半的蟠桃："玉帝，當年你在五行山下，就不怕自己撐不住？"
張興東望著那片人間煙火，想起自己還是亭長時，曾在同樣的春日裡幫百姓插秧。那時的他絕不會想到，有一天會站在這裡守護這一切。"怕過，"他輕聲道，"但比起失去這些，更怕辜負當年的自己。"
孫悟空似懂非懂，卻把蟠桃遞了過去。霞光落在兩人身上，一個是曆經劫數的凡間帝君，一個是桀驁不馴的齊天大聖，此刻卻像兩個分享零食的少年。
遠處的淩霄殿傳來鐘聲，三十三天外的星雲忽然流轉，在天際組成"天威浩蕩"四個大字。那光芒不像雷霆般刺眼，倒像月光灑在麥田上，溫柔而堅定——就像張興東始終記得的，那份從凡間帶來的初心。
很多年後，凡間的孩童會聽到這樣的傳說：有位玉帝，他不是天生的神明，卻比誰都懂得守護的分量。他的天威，不在淩霄殿的寶座上，而在每道流過良田的河水，每顆結滿果實的桃樹，每雙安然入夢的眼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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