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興東卻搖頭。他望著神話樹上的情景:十二金仙的小人兒正盤膝而坐,眉心都有團黑氣,而那些黑氣裡,竟藏著他們年輕時的模樣——有的偷過鄰居的雞,有的罵過自己的師父,還有的,曾在巫妖大戰時,偷偷放過個巫族的孩子。
“惡念不是天生的。”他對哪吒說,“就像洪澤湖的水,本是清的,是流經過泥地,才帶上了渾濁。”
張興東走向洞府深處,那裡的石壁上刻滿了符文,正發出刺耳的嗡鳴。他抬手按在石壁上,龍袍上的金線忽然活了過來,順著符文遊走,組成個巨大的“善”字。
“你們當年封心魔時,是不是忘了件事?”他對著空無一人的洞府說道,聲音在石縫裡回蕩,“那些所謂的惡念,其實是你們最真實的部分——會犯錯,會害怕,會有想保護的人。”
十二頭凶獸忽然停了下來,凶狠的眼神漸漸變得迷茫。那頭凶獸牛的眉心,忽然浮現出個年輕道士的身影,正蹲在地上,給受傷的巫族孩子喂藥。
“鐘聲。”張興東想起女媧穀裡泥人跳舞的節奏,忽然開口唱道,“洪澤湖畔的漁民,在收網時會唱的調子。”
他的聲音並不高亢,卻帶著種奇異的力量,像洪澤湖的水波,層層疊疊地蕩開。十二頭凶獸在歌聲中漸漸平靜,身上的戾氣化作青煙消散,重新變回十二道金光,落回洞府深處,隻是這一次,金光裡多了些溫暖的色澤。
昆侖墟的鐘聲在此時響起,悠遠而綿長,像在為過去的錯誤贖罪,又像在為新生的希望祝福。
四、不周山的缺口
巫妖兩族放下成見,十二金仙的心魔被淨化,洪荒大地漸漸恢複了生機。可張興東卻總覺得不安,尤其是在夜裡,總能聽見陣細微的碎裂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崩塌。
“是不周山。”老道騎著青牛,從洪澤湖的方向踏雲而來,青牛的蹄子上沾著些黑色的碎石,“當年共工怒觸不周山,天柱雖被女媧娘娘補上,可地脈的裂痕一直在擴大,如今青蓮的靈氣讓大地複蘇,也讓那裂痕更快地蔓延了。”
張興東跟著老道來到不周山的缺口處。那裡的天空是漏的,混沌氣從缺口處灌進來,在地上凝成黑色的冰塊,冰塊融化後,流出的水都帶著股腥味。
“要堵住缺口,得用三界的氣運。”老道指著缺口上方盤旋的各色光帶,那是巫妖、人族、仙神的氣運所化,“可這樣一來,你這玉皇大帝的位置,怕是就坐不穩了。”
張興東想起八歲那年,在洪澤湖灘發現神話樹時,也曾見過類似的缺口——那時淮水泛濫,河堤潰了個口子,爹娘用身體堵住缺口,才讓他活了下來。
“位置不重要。”他笑了笑,脫下龍袍,露出裡麵那件洗得發白的布衣,“當年我爹娘能為我堵河堤,我為何不能為洪荒堵這天缺?”
他走向缺口,每走一步,身上就亮起道金光。那是他三百年的修為,是洪澤湖百姓的香火,是神話樹給予的庇護,此刻都化作他的力量。
“張興東!”誇父帶著巫族戰士趕來,九個頭顱同時喊道,“要堵一起堵!我們巫族的骨頭硬!”
“還有我們妖族!”妲己的九尾在空中展開,如九道堅固的屏障,“洪荒不是你一個人的!”
十二金仙也來了,他們手拉手結成結界,將氣運注入張興東體內。甚至連那些剛在媧皇穀誕生的泥人,都舉著石塊跑來,用稚嫩的肩膀頂住不斷落下的碎石。
張興東站在缺口中央,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變得透明。他看見神話樹的根須從地下鑽出,纏繞著他的四肢,與他的血肉融為一體;看見爹娘的身影在光中對他微笑,像當年在洪澤湖畔那樣,輕輕撫摸他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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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我做到了。”他輕聲說,然後縱身躍向缺口。
混沌氣瞬間將他吞噬,可就在他身體消散的刹那,缺口處忽然綻開朵巨大的青蓮,花瓣層層疊疊,將整個天空都遮了起來。青蓮的根須紮進地脈,將那些蔓延的裂痕一一縫合,流出的腥水也化作清甜的雨露,滋潤著洪荒大地。
五、洪荒的年輪
不知過了多久,張興東在片溫暖中醒來。他發現自己躺在神話樹的樹洞裡,身上蓋著片巨大的蓮葉,葉麵上滾動著金色的露珠。
“你醒了。”女媧的聲音在洞外響起,她的蛇尾上纏著些青色的藤蔓,“不周山的缺口補上了,現在那裡長著棵新的天柱,根紮在洪澤湖,梢頂著紫霄宮。”
張興東走出樹洞,看見洪荒大地變了模樣:巫妖兩族的孩子在青蓮田裡玩耍,十二金仙在昆侖墟開設了學堂,連那些凶獸的後代,都成了守護山林的靈獸。而那棵新的天柱,正是神話樹的枝乾所化,上麵結滿了各色果實,有的像太陽,有的像月亮,還有的,像洪澤湖的水滴。
“他們說,要給你立個碑。”誇父的九個頭顱湊過來,每個臉上都帶著憨笑,“就立在天柱底下,寫上‘玉皇大帝張興東’。”
張興東卻搖頭。他指著那些在田埂上勞作的身影——有巫族,有妖族,有仙神,還有女媧捏出的泥人,他們互相幫忙,笑語聲順著風傳得很遠。
“最好的碑,不是石頭做的。”他笑著說,“是他們心裡的念想,是洪荒大地上長出的莊稼,是這棵樹上結的果實。”
老道騎著青牛走過來,遞給張興東個青皮的果子:“嘗嘗,這是用你的氣運結的,味道和洪澤湖的野棗差不多。”
張興東咬了口,甜味從舌尖漫到心底,像極了八歲那年,神話樹上那個紅衣小童遞給他的仙桃。他抬頭望去,天柱的頂端,紫霄宮的玉燈正亮著,而在樹的最底端,洪澤湖的水波正輕輕拍打著樹根,泛起圈圈漣漪。
後來,洪荒的史書上記載了這樣一段話:“有帝張興東,起於洪澤,護洪荒於危難,以身補天缺。其功不在碑,而在萬民之心,在草木之茂,在歲歲平安。”
而神話樹的年輪裡,永遠刻著個穿布衣的少年,蹲在洪澤湖灘,看著第一片新葉從枯枝上抽出,眼裡映著整個洪荒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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