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興東知道自己要走,是在父親臨終前。那天老爺子躺在床上,拉著他的手說:“東兒,你不是這凡間的人。你看天上的星星時,眼裡的光比豆腐腦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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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枕下摸出個布包,裡麵是半塊玉佩,正好能和張興東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那半塊合在一起。“當年你娘生你前,夢見金甲神人送她這玉佩,說等你要走時,就把這個給你。”
玉佩合二為一的瞬間,清河鎮突然刮起一陣風,風裡帶著桂花的香氣,那是三十三重天特有的味道。張興東看見父親的魂魄從身體裡飄出來,化作一道白光往天上飛去,有兩個金甲神人在雲端接住他,往南天門的方向去了。
“爹!”張興東想追,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住。他低頭看,自己的雙腳已經離地半尺,周身泛起的金光把屋子照得如同白晝。
太白金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星主,塵緣已了,該歸位了。”
張興東最後看了眼這個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家,磨盤還在轉,豆漿的香氣飄出窗外,混著巷子裡的吆喝聲。他突然想起小時候父親教他磨豆腐,說做人要像黃豆,磨碎了才能流出漿來,熬煮了才能成塊。
“走吧。”他把玉佩揣進懷裡,轉身時,青石板路上的影子突然拉長,化作一道通往雲端的階梯。
五、星主歸位
張興東踏上南天門時,守將們齊刷刷地單膝跪地。雲海在他腳下翻騰,遠處的宮殿群金瓦生輝,比他夢裡見過的任何景象都要壯麗。
二十八星宿早已在殿前等候,看見他來,紛紛拱手行禮。張興東走到北鬥星官們麵前時,那六位星官突然散開,把最末端的位置留給了他。當他站定的刹那,天空中突然亮起七道金光,像七根光柱從雲層裡射下來,在他頭頂彙成鬥形。
“恭喜星主歸位!”眾仙的聲音震得雲海翻湧。
張興東低頭看自己的手,掌心的星辰紋路終於完整。他試著抬手,發現北鬥第七星的光芒突然亮了起來,比其他六顆星還要耀眼。
就在這時,西方傳來一聲巨響,隻見一朵黑雲正往淩霄寶殿飛來,雲頭上站著那隻當年大鬨天宮的妖猴。“聽說北鬥第七星歸位了?”孫悟空的金箍棒在手裡轉著圈,“俺老孫來會會你!”
張興東往前一步,身後的六位星官同時舉起法器。七道星光彙成一道光柱,直逼妖猴而去。孫悟空沒想到這新星主有如此威力,急忙用金箍棒去擋,卻被震得往後退了三步。
“有點意思。”孫悟空咧嘴一笑,剛要再動手,卻見張興東抬手止住星光,“你本是天地生成的石猴,為何總要來攪擾天庭?”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鑽進孫悟空耳裡,竟讓他想起當年在菩提老祖那裡修行的日子。妖猴愣了愣,金箍棒突然垂了下去。
“罷了罷了,”孫悟空翻了個筋鬥,往西方飛去,“既然北鬥七星已齊,俺老孫就不湊熱鬨了。”
六、眾星捧月
張興東正式執掌北鬥星位後,天庭的秩序漸漸恢複。他不像以前的星主那樣總待在星宮,反倒常去人間走走,有時化作書生,有時變作農夫,看百姓如何耕作生息。
有次他在江南遇見個采蓮的姑娘,姑娘的小船被風浪打翻,張興東悄悄在水底托了一把,讓小船平安靠岸。姑娘抬頭看天,隻見雲層裡有顆特彆亮的星星,正對著她眨眼睛。
太白金星把這些事都看在眼裡,在早朝上對玉帝說:“星主雖在人間長大,卻比我們更懂天地人心。有他在,北鬥七星定能護佑三界安寧。”
玉帝笑著點頭,看向水鏡裡正在田間幫老農插秧的張興東。陽光下,少年的額頭上滲著汗珠,卻笑得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明亮。
那天夜裡,所有的星星都比往常亮了三分。二十八星宿在各自的方位上閃爍,南極仙翁的白鹿在雲端撒歡,連平日裡最清冷的嫦娥,都在廣寒宮前舞了一曲。眾星圍繞著北鬥第七星,像是在舉行一場盛大的慶典。
張興東站在星宮的最高處,望著腳下的人間燈火,又看看身邊閃爍的群星。他想起父親磨豆腐時說的話,原來成為一顆星,和做一塊豆腐是一樣的,都要經得起打磨,耐得住煎熬,最後才能發出自己的光。
遠處傳來太白金星的聲音:“星主,玉帝請您去淩霄寶殿,說有要事相商。”
張興東轉身時,北鬥七星的光芒在他身後連成一片,像一柄守護人間的玉勺,舀起銀河的水,灑向三界。他知道,從今天起,清河鎮的豆腐坊少了個少年,天上卻多了顆最亮的星,在眾星的簇擁下,照亮著天地間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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