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手槍不同尋常之處還在於,它共有六根槍管,每一根都頗為粗大,徑口幽深,它的轉輪之上則鑲嵌著十幾根醜陋的鉚釘,很有種粗獷的美感。
丘納斯·科爾格左手拿著的是一塊“鐵皮”懷表,它的表盤上,一半整齊排列著各種象征符號,按照時間順序布置,一半混亂間雜,甚至侵入了對麵區域,而兩者仿佛在無法直接看見的幕後機械核心處,連成了一體,有著更加複雜更讓人頭暈的結構。
是“死神”途徑的力量!丘納斯壓力陡增,如果因為自己不謹慎而被虎視眈眈的拜朗帝國抓到破綻,甚至破壞了國王陛下的計策,那自己可是死多少次都無法贖清罪過的!
幾乎是同時,窗外一道人影從巨大的紅月中凸顯了出來,以極快的速度滑翔而至。
他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是個黑發棕瞳,輪廓深刻,線條冷硬的年輕男子。
這年輕男子戴著絲綢禮帽,披著黑色風衣,一手提著獨特的左輪,一手被透明的人皮覆蓋。
他的身影在這油畫一樣明豔而抽象的世界中緩緩浮現,他行走在黑色的海水上,踏出陣陣圓形的漣漪,天上落下的靈和水中伸出的藤蔓手臂都紛紛為他讓開了一條路。
格爾曼·斯帕羅。
見到這兩件封印物,格爾曼·斯帕羅的眼睛眯了眯,表情變得更加冷峻嚴肅。
……
聖風大教堂中。
樞機主教雷達爾·瓦倫汀結束了自己的儀式,並將儀式的剩餘材料和神秘學痕跡妥善地處理完畢。
他的眉頭深深地擰在一起,目光中透露出嚴肅,警惕,不解,等種種複雜的情緒。
緊接著,他的身邊環繞起旋風,風托著他從窗口飛了出去。雷達爾·瓦倫汀快速地移動到了大教堂中給“代罰者”們提供的休息室附近,現在剛好在休息的非凡者們正圍聚在一起打牌閒聊。
現在,“代罰者”的隊伍裡多了一些看上去不像是水手的人。
不僅僅是“代罰者”,教會的底層中出現了一定數量的閱讀者,他們目前隻能做些簡單的工作,當做幕僚和新人的神秘學知識培訓老師。有的是教會選拔的,有的則是從原本的知識教會調來的。
這些人暫時無法獲得公平的上升機會,因為還需要更多的觀察。
雷達爾·瓦倫汀出現在窗外,表情嚴肅地看著正在打牌的非凡者們,好似一個舊日紀元突然出現的從窗外觀察學生的教導主任。雖說在夜間準備換班的休息時間裡做什麼都是自由的,但在第一個代罰者注意到了窗外的主教之後還是如遭五雷轟頂,手舞足蹈地提醒其他人。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
兩位正在休息待命等待換班的代罰者衣著整齊,帶著成員們站定,用手握拳敲擊胸口:
“雷霆在上!”
“讚美雷霆與真理之主!”
雷達爾飄在天空中檢閱自己的下屬,以同樣的禮節回應。“代罰者”們這才鬆了口氣,隊長上前把窗戶打開,大主教帶著風飛了進來,結實高大的身軀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看上去分外不可思議。
見眾人都恢複了平常的狀態,雷達爾·瓦倫汀威嚴地掃視了一圈,聲音洪亮地開口:
“我接受到聖座的諭言,主說,有人正暗中行動,意圖破壞國王陛下的集體哀悼儀式!”
風暴途徑的非凡者們頓時大驚失色,其中參與過前段時間的邪教清繳活動的人更是難以置信,這才短短幾個月,難道那些被自己打得滿地逃竄宛如過街老鼠的野生非凡者和隱秘組織成員就已經再次凝聚起來了?並且還準備在國王的儀式上整個大的?就算是觸底反彈也沒有這樣的!他們現在明明應該死傷慘重,苟延殘喘才對,教會的地下室裡多的那一批新人都還惶惶不可終日呢!
隊長率先皺著眉頭拋出了疑問:
“邪教組織的報複?”
有貝克蘭德大霧霾時魔女教派試圖讓原初魔女渾水摸魚神降的案例在前,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邪教組織又要出來用神降儀式刷存在感了。
也隻有成型的,大型的邪教組織,才能在圍剿過後迅速凝聚起來,準備報複性活動。
——可惜,他們並不知道這一出好戲也是國王的默許。
神降嘛,和不需要自證存在的正神不同,邪教組織有事無事都會用神降和神跡來彰顯一下自己和自己信仰的邪神的存在感,這也是極光會能夠成為邪教第一的原因——不管真實造物主能喊死多少自己的信徒,至少人家是真實存在的,並且活躍度很高。
積極回應所有的窺秘人、和所有能沾邊的儀式魔法的隱匿賢者也是如此。
雷達爾·瓦倫汀目光深邃,緩緩點頭:
“或許。”
“這段時間裡,加大對隱秘組織和野生非凡者的追查力度,以及……再次開始尋找那個跟‘愚者’有關的信仰和隱秘組織。”
“愚者”……非凡者小隊麵麵相覷,有一個和黑夜教會合作過的代罰者撓了撓頭發,他皺著眉頭回憶起一些古老的記憶,不太確定地問:“之前好像搜尋過這個隱秘存在?但是一無所獲,唯一一個相關信息是有一個詐騙犯偽裝‘愚者’的信徒,試圖對女性實施侵害,結果遭到了閃電的懲罰……”
“其他的,從神靈信息,手勢到信徒,一個都沒有。”
該代罰者有些尷尬,因為閃電是風暴之主的權能。
而風暴之主好像也不會因為這種小事懲罰他人。
這已經是挺早之前的事情了,因為反複調查都一無所獲,兩個教會也乾脆把“愚者”當做是某個已有的隱秘存在的新馬甲,放在檔案裡暫時擱置了。
而除了他之外,周圍的代罰者倒是第一次得知這件事情,不由地感到有些驚訝和憤怒,為這個隱秘存在竊取了自己的主神的權柄而憤憤不平。
“正是。”
雷達爾·瓦倫汀肯定了他的回答,繼續說道:
“這是聖座的諭言,極有可能就是他們在暗中活動!”
“是!”
所有人頓時精神一振,齊齊應聲。
“除此之外,那些閱讀者來上課,你們就安靜聽著。”雷達爾的目光從自己這些臉上寫著暴躁、易怒、沒耐心、文化水平有限的下屬的臉上掃過,帶著點警告的意味,“少在課堂上胡言亂語,滋生事端,這是主的意誌,多學些常識對你們自己也有好處,彆再讓我聽到類似的抱怨了!”
“可他們不過是些信仰不虔誠的投機分子。”
有人為同伴說話:“他們現在拋棄了知識與智慧之神,萬一以後也拋棄主呢?”
雷達爾重重地哼了一聲,他同樣對那些牆頭草一樣的倫堡閱讀者們有所不滿,但他並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作為樞機主教,他知道扮演法,也知道主現在正在修改自己的形象,逐漸適應新的權柄。
自己這些見識短淺的下屬三番五次地對閱讀者們表示不滿,諷刺或嘲笑他們,既不尊重人,也不尊重知識,根本就沒把“合作”這兩個字放在眼裡,簡直讓他在其他的樞機主教麵前丟臉!
“改信主是他們的自由,允許他們活著也是主的仁慈,你不可非議主的決策。”
“而且,你就非要說出來、非要表現出來嗎?”
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那位說話的代罰者,目光中的憤怒不言而喻,後者當即臉色慘白,低下了頭:
“我就說這麼多,解散!”
TBC
——————
看到有人義正言辭地質問為什麼外神會反封建反殖民的時候我是真的繃不住了……
離譜嗎,確實離譜,所以根本沒有。甚至懶得解釋,彆說瑪利亞和巡禮教派了,怕是理查都不知道。
怎麼書友沒發言也能被禁言五十年啊!有病吧!好大的官威,上次看到這種連坐還是在西廠,這下真是詭秘神秘人了!!!名垂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