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內部並非純粹的黑暗。兩側牆壁上,鑲嵌著某種未知的苔蘚類生物或是特殊晶體,散發出幽藍偏綠的光暈,提供了最低限度的照明,使得前路不至於完全不可視。空氣凝滯厚重,循環係統顯然早已停止運作,隻殘留著金屬氧化和塵埃的冰冷氣味。此地的重力場也顯得有些異常,時而穩定,時而產生微弱的波動,仿佛整座遺跡的能量供給正處於某種不穩定的狀態。
燼放慢速度,晶骸武裝的傳感器全開,小心翼翼地向通道深處推進。沿途的景象逐漸揭示出這裡不久前發生的激烈衝突。牆壁和地麵布滿了能量武器灼燒留下的焦黑痕跡與融坑,彈孔密集分布,製式清晰可辨,屬於奧法科技的標準化武器。與這些嶄新痕跡交織在一起的,是倒伏在通道各處的、穿著古老樣式製服的屍骸。他們的裝備與當前星盟任何已知製式都截然不同,早已風化破損,但依舊維持著戰鬥或守衛的姿態,仿佛在此地堅守了無比漫長的歲月,最終被強大的入侵者強行摧毀。
越往深處行進,那股彌漫在空間中的、源自遙遠過去的古老威嚴感就越發強烈,沉甸甸地壓迫著感知。
終於,通道走到了儘頭,視野豁然開朗。
他踏入了一個巨大得難以想象的核心大廳。大廳的穹頂高遠,沒入上方幽暗的光暈之中,無法看清全貌。四周的牆壁不再是粗糙的岩石或合金,而是變得光滑,其上似乎蝕刻著難以計數的線條與符號。
而大廳的中央,懸浮著的,並非預料中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或是威力驚人的超級武器。
那是一個結構極其精密的裝置。由無數不同色澤的水晶棱柱和某種暗啞的金屬框架構成,這些組件以某種充滿數學美感的規律相互嵌套、緩緩旋轉,一個複雜到極致的……
星象儀?
不,其規模與複雜程度遠超普通的星象儀。它更像是一個微縮的動態宇宙模型。無數細小的光點在其中閃爍、移動,代表著星辰。而一些特定的星域、星係乃至單個恒星係,都被額外標記著奇特的幾何符號。
燼的目光快速掃過那些緩慢運行的星域和符號。突然,他的視線猛地定格在幾個反複出現的特定符號上!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些符號的結構、筆畫間的能量流轉韻味……與他體內的“噬骸核心”最基礎的結構符文,以及“源初協議”中蘊含的某些代表絕對秩序的根源字符,存在著驚人的相似性!
就在他內心劇震的同時,懷中的晶靈火種反應變得前所未有的強烈。它不再僅僅是散發光芒,而是整個脫離了晶體凹槽,懸浮在燼的身前,緩緩自轉。其內部的光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亮度奔流不息,向著那巨大的宇宙模型裝置,散發出持續而清晰的共鳴波動。它似乎在與那古老裝置進行著某種超越語言的、基於能量頻率的無聲交流,仿佛迷失已久的子民終於回歸了母族的聖殿,激動而又帶著敬畏。
難道……這就是“守墓人”小隊誓死守護、奧法科技不惜動用武力也要奪取的“帝國遺產”?
並非一件武器,而是一個記錄了宇宙深層秘密的……古老星圖?或者說,是一個蘊含著終極知識的數據庫?
燼凝視著那緩緩運行的宏偉模型,又看了看前方與之共鳴的火種,一個巨大的謎團似乎露出了冰山一角,但更多的疑問隨之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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