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芷臉上是明晃晃的嘲諷之意。
水芹輕輕歎了口氣:“容芷,你誤會我了……”
她的話還沒說話,就被容芷搶白:“誤會?”
“大太太好手段,一邊在府中表現得像和我兩個姐妹情深一樣,一邊又小心翼翼地防著我。”
容芷直言不諱。
她並不害怕得罪水芹,更不怕把事情鬨大,傳到桑植懷耳朵裡。
容芷的心裡想得很清楚,她現在急需一件事情,讓桑植懷對自己的愧疚加深,深到能促使他想儘一切辦法,去找回兩人的女兒。
先前,容芷將希望寄托在了水芹帶來的一籠屜一籠屜的點心上。
她每咀嚼一口、每咽下一口點心,心臟都在“砰砰”直跳。
她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口,會將她的計劃順利推動下去。
她更不知道,會不會哪次隻吃了一口,但也和之前容府的某個姨娘一樣直接一命嗚呼。
可是,她沒辦法……這是她如今逼迫桑植懷去尋找女兒的唯一方法了。
容芷甚至也想過,以離開桑植懷來相要挾。
可每當她動了這個念頭時,那日那個老農婦對她的叮囑,又會出現在她的腦海中,並不斷地回響。
“如果連你這個當娘的都走了,那男人日後還能想起你們娘倆嗎?”
“你們倆現在看著是要好,但是之後呢?”
“等男人遇見了新人,用你們城裡話來說,是叫什麼,美嬌娘,對吧?等男的躺在彆的女人的溫柔鄉中,他還能記得起你們來嗎?還記得你長什麼樣子嗎?”
老農婦的這幾句叮囑,就像一個魔咒般,每當容芷動了自己去尋找女兒、或者是以離開作為要挾桑植懷的條件時,便會從記憶深處跳出來,不斷戳刺著她的神經。
她還記得,容父對那些失了寵的姨娘,雖談不上厭棄,但絕不可能再像當初還有新鮮感的時候那般言聽計從了。
如今,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容芷在心中哀歎,隻能以退為進,祈禱著自己能儘快倒在水芹帶來的某一枚糕點之中。
然而,事情不僅沒有如她所願,甚至她還反過來被水芹利用了一把。
容芷心中無比煩悶,於是難得出自己院子,想要散散心,結果卻遇上了那一幕。
而水芹竟然又假惺惺地帶著點心來看自己,還想繼續做她的好人設。
容芷故意讓小桃兒去掃她們臉麵,誰曾想小翠兒竟然敢直接在她的院兒門口罵開了。
還口口聲聲說著什麼大主子、二主子的,這不就是明晃晃地來打她的臉嗎?
容芷再也忍不住,正想反唇相譏時,水芹卻一把拉過還立在那兒像鬥雞似的小翠兒和小桃兒兩人,直接跨步進了容芷的院子。
“小翠兒,你帶著小桃兒在門外等著,沒叫你們不準出來。”
小桃兒還想掙紮,卻被小翠兒不由分說地就拉住了,且小翠兒以前是莊稼戶的出身,一膀子的力氣,製住小桃兒不得動彈。
水芹也是使上了力氣,強硬地拉著容芷進到了院子裡。
容芷雖然也奮力掙紮,但終究是敵不過水芹這個小時候長在莊子上的女人,被她徑直拉回了院子。
彆無他法,容芷隻能冷眼盯著水芹,看她還能耍出什麼花招。
誰知,水芹也隻是看著她,遲遲沒有說話,眼神中透露出莫名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