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藥水剛喝下肚時,安知夏驚異地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沒有任何的不適。
她竊喜之餘,開始猜測,那根針管,和安靖北安排給自己的任務,是不是隻是安靖北用來測試她的?其實裡麵裝的隻是普通的生理鹽水罷了。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將這個猜測證實,突然就襲來了一陣天旋地轉,並且胃部也像被人用剪刀給剪得七零八落那般的痛不欲生。
隨後,她隻記得,自己猛吐出了一口鮮血後,便失去了意識,昏迷了過去。
期間,她迷迷糊糊地感到自己被人放在病床上,推到了不同的地方,接受了不同的治療,包括令人極度難受的洗胃處理。
她記得,在醫生護士的處理下,自己猛地吐出了好多酸水,那股仿佛被人用火鉗捅進胃裡並不斷翻攪的感覺又回來了。
她甚至想跪在地上,甚至磕頭來懇求醫生護士不要再救她了。
救不回來的……
無論是她的性命,還是她的人生……
她相信,安靖北為傅老爺子準備的,一定是見血封喉、藥效極強極快的毒藥。
如今他們這般地折騰她,也不過是再給她徒增痛苦了。
安知夏在意識模糊的時候,也感受到了自己並沒有多大的求生意識。
求生……
活過了這一劫,那之後呢?
她之後要如何麵對傅淮洲和傅鴻卓這兩叔侄?
她還能靠著哭哭啼啼、裝作柔弱的樣子,去獲得傅淮洲的同情,然後讓他和以前一樣,在即使自己已經懷疑她、甚至可以說是確定她就是罪魁禍首的情況下,繼續維護她?
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從前的那些事情,她都是隻針對林染而做下的,而她之所以敢那樣做,也是因為她把握了傅淮洲的內心,她知道林染在傅淮洲的心中,並沒有多大的地位,因此才敢不斷地在她頭上動土。
就算到了後來,她察覺到傅淮洲似乎開始漸漸偏向了林染,但她也很自信,知道自己能用當初請動神醫出山的恩情,來讓傅淮洲在實際行動上依舊偏向於她。
但是,她知道,那隻是因為,林染在傅淮洲的心中,並沒有占據多麼重要的地位。
可這一次,在她對麵的天平上的人,是傅老爺子。
她深知傅淮洲因為家庭原因,將傅老爺子放在了心中十分重要的位置,甚至當初能因為傅老爺子的要求,而強忍住怒氣,去娶仇人之女林染。
儘管她知道,傅淮洲後來在很多事情上,都有苛待過林染,更是不曾公開過林染是他合法妻子的身份,甚至連許多傅家的人,都不知道他們竟然是一對夫妻。
但是,這都是在傅淮洲服從了傅老爺子的安排的這個大框架下,為了讓自己好受一些做的。
他並未真正地反抗過傅老爺子對他的安排。
原因並不是因為傅淮洲是個軟弱的男人,而是因為他將傅老爺子、甚至是傅家,都放在了自己之前。
因為童年的不幸,他一直將家放在很神聖的地方,甚至到了之前不想成家就是因為不想再帶來關於家的悲劇的地步了。
而傅鴻卓,就更不用說了。
先前,在傅淮洲都覺得既然事情沒得逞、就打算放她一馬的時候,便是傅鴻卓兩次三番地非要將她最後的遮羞布扯下來、捅破最後那層窗戶紙。
因此,在安知夏的心裡,這一劫難,即使被醫生救回了性命,之後也會很快於傅淮洲和傅鴻卓這叔侄兩人的掌心中墜落。
安靖北,你給傅老爺子準備的藥,可一定要是見血封喉的最強的毒藥啊……
安知夏在再次跌落進黑暗之前,在內心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