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橘貓餘燼_永不褪色的印記_线上阅读小说网 

十三:橘貓餘燼(1 / 2)

暴雨砸在便利店玻璃上時,我看見那隻橘貓叼著塊發硬的麵包往外跑。它左前爪拖著地,身後追著三個舉著彈弓的男孩,笑聲混著雨聲,像鋒利的刀片劃開夜色。

“站住!”我衝出去時,橘貓已經鑽進垃圾桶。男孩們罵罵咧咧散開,地上躺著隻變形的鐵皮青蛙——他們剛才用彈弓打它,誤中了我的車窗。

第二天清晨,我在車蓋上發現三道新鮮的抓痕。保安亭的老張咂著煙說:“是那隻瘸腿橘貓,見人就撓。上個月王嬸曬的臘肉少了半塊,準是它偷的。”他往地上彈煙灰,“這種畜生就該打死,省得禍害人。”

傍晚去丟垃圾,我在紙箱堆裡聽見細弱的叫聲。扒開紙板,三隻巴掌大的幼貓擠在橘貓腹下,最小那隻臍帶還沒斷,渾身發紫。橘貓猛地抬頭,裂開嘴露出尖牙,卻在看見我手裡的火腿時,喉嚨裡的低吼變成了嗚咽。

“彆怕,我不傷害你們。”我脫下外套裹住幼貓,指尖觸到橘貓腹部的傷口——那是道深長的刀傷,膿水混著雨水往下滴。它強撐著站起來,用頭把最大的幼貓往我懷裡推,自己卻踉蹌著摔進泥水裡。

懷裡的幼貓突然發出淒厲的叫聲。我轉頭看見王嬸舉著竹竿衝過來,她兒子拎著鋼管跟在後麵,鞋底碾過水坑:“早說了這畜生會生野種,今天全弄死!”

“不行!”我護著幼貓後退,後背抵在生鏽的消防栓上。橘貓不知何時爬起來,搖搖晃晃站在我和鋼管之間,尾巴繃得筆直。王嬸的竹竿狠狠砸在它背上,它卻像釘在地上的木樁,硬是用身體擋住了所有攻擊。

“讓開!”男人的鋼管擦著我耳邊飛過,我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濺在臉上——橘貓的耳朵被削掉了一塊。最小的幼貓突然發出“唧”的一聲,細小的爪子抓住我的手指,像是在求救。

我彎腰抄起半塊磚頭,血順著額頭往下流——不知是被刮傷還是急的。“誰敢動它們,我就砸爛自己的頭。”我把磚頭抵在太陽穴上,看見王嬸兒子眼裡閃過一絲驚慌,“去年你往流浪狗碗裡下老鼠藥的視頻,我存在雲盤裡了。”

鋼管“當啷”落地。王嬸的竹竿抖得像篩子:“你、你少胡說……”橘貓趁機叼起幼貓往我腳邊送,它每走一步,地上就洇開一朵血花。我突然想起昨夜在便利店監控裡看見的畫麵——這隻橘貓曾連續三天,把偷來的臘肉叼到陳叔的遺像前。陳叔是這裡的夜班保安,兩個月前為了救困在樹上的流浪貓,心臟病發去世。

警笛聲響起時,橘貓終於支撐不住,癱倒在我腳邊。它舔了舔幼貓的臉,又抬頭看我,琥珀色的眼睛裡不再有敵意,隻有水光在暴雨裡碎成星子。懷裡的三隻幼崽都活著,最小那隻甚至睜開了眼,濕漉漉的鼻尖蹭著橘貓帶血的爪子。

寵物醫院的走廊飄著消毒水味。護士說橘貓斷了三根肋骨,卻硬是用身體給幼貓擋了七下重擊。我給它起名叫“阿黃”,和陳叔以前養的金毛同名。當我把裝著幼貓的暖箱放在它旁邊時,它虛弱地晃了晃尾巴,爪子輕輕搭在玻璃上,像是在數裡麵的小腦袋。

三天後,我在病房外聽見王嬸兒子的咆哮:“肯定是那隻貓報的警!”他摔了手機,屏幕碎成蜘蛛網狀,“不然警察怎麼會翻出我藏在車庫的老鼠藥?”

我低頭看懷裡的阿黃,它正慢條斯理地舔著爪子。晨光透過百葉窗落在它新生的絨毛上,那道幾乎致命的刀傷旁,三隻幼貓正擠在暖箱裡打盹。或許它從來都不是“壞畜生”,隻是一隻拚儘全力想保護孩子的母親,和這世上所有母親一樣。

“該換藥了。”我摸摸阿黃的頭,它發出呼嚕聲,尾巴卷住我手腕。窗外的雨停了,有隻蝴蝶停在窗台上,翅膀上沾著的水珠,像極了阿黃第一次看我時,眼裡未落的淚。

阿黃出院那天,我在它頸間係了個鈴鐺。清脆的聲響驚飛了窗台上的麻雀,它卻格外溫順,任由三隻幼貓在它背上爬來爬去。最小的那隻被我起名叫“小橘”,總愛用濕漉漉的鼻尖頂阿黃的下巴,惹得它喉嚨裡發出含混的呼嚕聲。

小區裡開始流傳奇怪的事。王嬸曬在陽台的香腸突然不翼而飛,監控裡卻隻拍到一團橘色殘影;老張的電動車坐墊上莫名出現帶刺的蒼耳,紮得他跳腳大罵;最離奇的是,那個曾用彈弓打傷阿黃的男孩,某天在書包裡發現了死老鼠——嚇得他半個月沒敢上學。

“準是那隻妖貓乾的!”王嬸在物業辦公室拍桌子,指甲縫裡還沾著喂流浪貓的火腿腸油漬,“自從它來了,小區就沒好事!”我抱著阿黃從她身邊走過,它懶洋洋地甩了甩尾巴,鈴鐺聲裡混著幼貓的奶叫。王嬸的目光落在阿黃腹部的傷疤上,突然噤聲。

深秋的夜裡,我被急促的貓叫驚醒。阿黃站在窗台上,鈴鐺在夜風裡搖晃,它對著樓下的陰影齜牙。我探頭望去,看見王嬸兒子正撬便利店的門鎖,手裡攥著把明晃晃的刀——和當初劃傷阿黃的那把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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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黃跳下去時,鈴鐺聲劃破寂靜。男人聽見動靜轉身,刀刃在月光下閃過冷光。我抓起手機報警,卻看見阿黃靈巧地繞到他身後,咬住他褲腳往反方向拖。男人一個趔趄,手裡的刀掉進排水溝,罵罵咧咧去追貓,卻被阿黃引到了保安亭前。

警燈亮起時,阿黃叼著塊帶血的布跳上台階。我認出那是男人外套的碎片,邊緣還沾著幾簇橘色的毛。它蹭著我的腿轉圈,鈴鐺聲裡混著得意的嗚咽,直到小橘們跌跌撞撞地爬過來,才溫順地臥在地上,任由幼貓們舔它臉上的灰塵。

“您養的貓真通人性。”警察做完筆錄,笑著看阿黃用爪子給小橘理毛,“剛才要不是它拽著我往這邊跑,還真抓不到那小子。聽說他之前總欺負流浪貓?”

我沒說話,摸了摸阿黃頸間的鈴鐺。它抬頭看我,眼睛在路燈下泛著暖黃的光,像極了陳叔生前總放在值班室的那盞小台燈。遠處的便利店亮起夜班燈,新調來的保安打開門,往牆角放了個裝著清水的瓷碗——那是阿黃曾經等陳叔的地方。

冬至那天,我在陽台擺了盆貓草。阿黃帶著已經半大的小橘們曬太陽,鈴鐺聲裡混著它們的嬉戲聲。王嬸提著一袋貓糧路過,腳步遲疑了片刻,放在門口就匆匆離開。袋子上貼著張便利貼,歪歪扭扭寫著“對不起”。

阿黃嗅了嗅貓糧,轉頭去舔小橘的耳朵。陽光落在它愈合的傷疤上,像一道溫柔的金邊。或許它早就知道,複仇的利爪終會收進肉墊,而被善意喂養的靈魂,終將在某個清晨,聽見花開的聲音。

鈴鐺又響起來,這次是小橘們在追一片飄落的梧桐葉。阿黃歪頭看著它們,尾巴在地上掃出沙沙的響。我忽然明白,陳叔留下的不隻是遺像,還有這方土地上,所有被溫柔對待過的生命,終將學會用溫暖,去回敬這世界的涼薄。

春末的某個清晨,阿黃突然蹲在玄關處,對著門外不停地撓門。我打開門,看見個穿校服的女孩抱著紙箱蹲在台階上,眼睛腫得像核桃:“姐姐,能、能幫它們找個家嗎?”紙箱裡擠著五隻剛出生的奶貓,臍帶還沒剪斷,其中一隻竟和當年的小橘長得一模一樣。

“你從哪撿的?”我接過紙箱,阿黃立刻湊過來,用鼻子挨個嗅小貓,尾巴卷住最弱小的那隻。女孩低頭絞著校服衣角:“是...是我同學扔的,他們說流浪貓生太多了...”她聲音漸低,突然抬頭,“但我看過您寫的救助日記,您能教我怎麼養它們嗎?”

我愣了愣——去年冬天,我在業主群裡發過阿黃和幼貓的照片,配文“每個生命都值得被看見”。當時王嬸在下麵回複了串省略號,現在想來,或許就是那天,她開始偷偷喂樓下的流浪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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