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火靜室的石門無聲滑開,一股混合著硫磺氣息與草木清香的溫暖氣流湧入。葉曉曉站在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
冰藍的長發被微風拂起,素白的長裙襯得她依舊有些單薄,但那雙眸子裡的神采,已然恢複了往日的清澈與活力,甚至多了一絲經曆磨礪後的沉靜。
道基初步穩固,經脈網絡貫通,雖然靈力依舊微弱,金丹裂痕猶在,但那種瀕臨崩潰的虛弱感已然遠去。
炎煌親自探查後,終於允許她在赤麟峰駐地內有限度地活動。
駐地比她想象中要……熱鬨。
並非人聲鼎沸,而是一種……帶著地火脈動與金石鏗鏘的……獨特生機。
放眼望去,並非瓊樓玉宇,而是一座座依著赤紅山岩開鑿出的洞府與平台。
巨大的熔岩石柱支撐著懸空的廊橋,下方是翻滾著暗紅色岩漿的溝壑,散發出灼熱的氣息,卻被精妙的陣法束縛,隻餘下磅礴的地脈火力彌漫在空氣中。
空氣中彌漫著硫磺、金屬熔煉、以及某種火屬性靈植混合的奇異氣息。
遠處傳來隱約的“叮當”敲擊聲,富有節奏,如同某種古老的鼓點。
偶爾能看到穿著赤紅或深褐色短打的弟子,駕馭著形似火蜥蜴的坐騎,在懸空的棧道上快速穿行,運送著礦石或半成品的法器胚子。
“感覺如何?”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身側響起。
葉曉曉轉頭,看到雲燃不知何時已站在旁邊。他依舊穿著那身深紫色皮袍,抱著焚煞古劍,暗金的豎瞳看著她,眉宇間那抹憂鬱似乎淡了些。
“很……特彆。”葉曉曉冰藍的眸子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和玄境……完全不同。”她頓了頓,補充道,“也……很有生氣。”
雲燃微微頷首,沒再說話,隻是默默走在她側前方半步的位置,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葉曉曉的“放風”範圍有限,主要在靠近離火靜室區域的幾處開闊平台和一條懸空棧道。雲燃如同儘職的護衛或者說監工?),不遠不近地跟著。
棧道下方,一條赤紅的岩漿河緩緩流淌,散發出驚人的熱量。
葉曉曉站在欄杆邊,冰藍的靈力本能地在體表流轉,隔絕著高溫。
她好奇地探頭望去,隻見岩漿河中,偶爾有巴掌大小、通體赤紅、鱗片如同燃燒火焰的奇異小魚躍出,濺起幾點火星,又迅速沉入熔岩。
“那是‘火鱗鯉’,”雲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科普意味,“靠吞噬地火精粹和礦石碎屑為生。肉質……極柴,但鱗片是煉製低階火屬性法器的好材料。”
葉曉曉:“……”內心:原來岩漿裡也有魚?還不好吃?)
她繼續往前走。路過一處巨大的露天平台,平台上矗立著數十座大小不一的熔爐。爐火熊熊,赤紅的火焰舔舐著爐膛,散發出滾滾熱浪。
一些赤膊上身的弟子正揮汗如雨,有的在鼓風,有的在鍛打燒紅的金屬胚子,火星四濺,叮當作響。
空氣中彌漫著金屬燒灼和汗水的氣息。葉曉曉看得有些出神。這種原始的、充滿力量感的勞作,與她之前清冷的生活截然不同。
一個正在淬火的年輕弟子,不小心被濺起的火星燙了一下胳膊,“嘶”地抽了口氣。
旁邊一個年長些的師兄哈哈一笑,隨手丟過去一個散發著涼氣的玉瓶:“新來的?抹點‘冰蟾膏’,下次記得戴護臂!”
葉曉曉看著這一幕,冰藍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笑意。這裡的人,似乎……也挺有意思。
葉曉曉的臨時居所,就在離火靜室旁邊一個開鑿出的小小洞窟裡。雖然簡陋,但石床、石桌、石凳俱全,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露台,可以遠眺赤麟峰深處翻滾的熔岩雲海。
這日,她正坐在露台上,嘗試著用那縷凝練的靈力,在空中勾勒一隻活靈活現的……小火鱗鯉雖然依舊歪歪扭扭),寒螭古劍懸浮在側,霜層偶爾閃爍一下,似乎在“點評”。
篤篤篤……
洞口傳來幾聲輕微的敲擊聲。
葉曉曉一愣,收起靈力。誰會來找她?雲燃從不敲門。
她起身走到洞口,拉開簡陋的石門。
門外站著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一二歲、梳著兩個衝天辮、臉蛋紅撲撲、眼睛亮晶晶的小丫頭。她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赤麟峰雜役弟子服,手裡捧著一個……比她臉還大的……粗陶碗!
碗裡……熱氣騰騰!堆滿了……金燦燦的、炸得酥脆的、散發著濃鬱肉香和奇異香料味的……某種……肉塊?!
“葉……葉師姐好!”小丫頭聲音清脆,帶著一絲緊張和興奮,“我……我叫阿火!是……是負責清掃這片區域的雜役弟子!炎心長老說……說您身體剛恢複,需要……需要補補!這是……是膳房那邊剛炸好的‘赤焰地蜥’肉排!可……可香了!長老讓我給您送一碗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