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刺寧與東庭人馬已離開山林,此刻他必須儘快設法找到殷仇兒、李愚和歡喜三人。
殷仇兒冒險以血寫信傳給蔣衝,顯然已身陷險境。
如今東庭人馬衣著顯眼,極易引人注意。為了不惹麻煩,許刺寧下令眾人更換為尋常百姓裝束,將佩刀藏好,並將人手分成幾組,分頭尋找殷仇兒等人的蹤跡。
他交代,一旦有任何一組發現端倪,立刻彙報,不得拖延。
他本人則帶著二十餘人,押著笑麵羅刹朝東邊緩行。
路途中,許刺寧讓蔣衝講講東庭當前的局勢。
蔣衝告訴許刺寧,鬱白發帶其餘人返東庭,立刻安排替身裝扮成東帥,以穩人心。現在東庭暫時局勢平穩,尚未出大亂子。
聽了蔣衝彙報,許刺寧隱約覺得,東庭看似穩定,實際是暗流湧動了。
許刺寧斷定東庭高層一定有內奸,但是誰是內奸,現在僅憑現有的線索,難以窺出真相。
現在,三個人可以排除內奸嫌疑——殷仇兒、無魂師、蔣衝。
他望著蔣衝,低聲道:“仇兒信中所言非虛。咱們東庭之中,確有內奸。依你看,誰嫌疑最大?”
蔣衝向來多疑,自收到血信後,看誰都像內奸,已是處處戒備。
蔣衝直言道:“東帥,依我看,誰都有可能!所以咱們誰都不能輕易相信。我此番率人進入北境,就未對任何人透露風聲,就是怕節外生枝。內奸一日不除,我們如鯁在喉。”
許刺寧點頭認同,的確,內奸一日不除,如鯁在喉。
他現在不願暴露身份,正是為了摸清局勢,不打草驚蛇,對付內奸。
臨近傍晚,天色漸沉,一層烏雲壓頂,隨後細雨淅瀝而下。風裡裹著寒意,連路旁的荒草都低伏在泥水裡打顫。
前方不遠處,隱現幾間殘破土房,門扉傾斜,屋簷垮塌,四周荒涼雜草叢生。
許刺寧決定,就在這裡棲身避雨。
這些破屋牆角爬滿青苔,屋梁早已腐朽,似隨時都會斷裂塌落。
蔣衝挑了一間尚算完整的屋子,吩咐人清理屋內碎木與殘磚,又找了幾個板子鋪上毯子,勉強搭了個簡易床榻,供許刺寧住。
其餘人幾人一個屋子落腳。
東庭的勇士們也開始升起火堆,準備晚飯。
許刺寧讓人將笑麵羅刹押入屋內,打算好好審一審她。
笑麵羅刹被俘後,心神惶惶,不知許刺寧將如何處置她。途中她曾試圖以色誘蔣衝,妄圖博得一線生機。怎奈蔣衝不為所動,還冷聲警告她少耍花招。
她哪裡知道,“貓哥”正是東帥,是蔣衝的頂頭老大,蔣衝哪敢有私心。
這回她與公孫清前來輔佐吳雪玲奪權,怎料局勢急轉直下,落得如此下場,真是做夢也未曾想到。
她心中對那“麻臉老者”更是怨恨至極。他自己跑了,丟下所有兄弟死於東庭勇士刀下,自己也淪為俘虜,生死未卜。
但是她相信宮主必不會放棄她。
畢竟,這些年在床榻之間,她無數次迎合宮主的各種欲望,甚至包括那些極儘變態的要求……
笑麵羅刹被押進來,跪在許刺寧麵前。
許刺寧神色溫和,語氣卻不容置疑:“隻要你老實交代,我可以饒你一命。也許還能替你在‘東帥’麵前美言幾句,以後為東庭效力,這樣也不怕天機神府清算你了。”
笑麵羅刹還真以為“貓哥”是東帥摯友,不然為什麼連蔣衝都畢恭畢敬。若是她知道貓哥就是東帥,又不知做何感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