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百日時光,彈指一揮間,但是許刺寧卻經曆了幾次生死,整個命運也被改變。此刻許刺寧立在園中,恍如昨日。
東園左右,各有一條通道延伸,通道另一邊,各有一處院落,住著許刺寧的悍血衛隊。
以往,左院常駐殷仇兒,右院則為蔣衝,左右拱衛。隻要東園稍有風吹草動,他們便能第一時間率悍血衛包圍東園,一隻鳥都飛不出去。
然而如今,殷仇兒生死未卜,蔣衝更是慘死在周鳳之手。
想到這裡,許刺寧心頭又痛又恨,像是被硬生生剜了一塊肉。他自語道:宮柳行,我的副庭主,還有一個智囊,竟然都是你的人!佩服!但是我一定會加倍還給你!
許刺寧又悄然潛入自己房中。
這房間分為裡外兩間。外間陳設簡雅,一張書案,兩張椅子,還有些簡單陳設。外間是他平日裡寫字作畫的地方,裡間是臥房。
他隨手掩上房門,徑直走到書案前。
案上筆墨紙硯整齊擺放,沒有絲毫灰塵。最讓他意外的是,書案一角,還放著一杯清茶,茶色清澈。
他心中微微一震,提起茶壺一試,壺中果然滿滿。
他才想起,老聾頭的女兒,啞女,素來勤謹寡言,但是卻細微照顧著他。
無論春夏秋冬,她總會隔段時辰來添滿案上的茶水。夏日裡是清涼解暑的涼茶,冬日裡則是嫋嫋生香的熱茶,從未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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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已離開東園多日,啞女依舊每日守著這個習慣,把壺中斟滿,把茶碗擺好,仿佛他隨時都會推門而入。
想到此處,許刺寧心頭忽然湧上一股暖意。
書案上還鋪著一幅未完成的山水畫。筆墨停在半途,山巒輪廓已出,雲煙尚未渲染。那是他去北境前所作,原想著待歸來後再補上幾筆,誰料一去三月,幾乎生死兩隔。
此刻麵對著幅畫,心境早已不同。
畫雖未完,他卻覺得自己似乎從畫中看見了那時的自己,帶著躊躇滿誌而去,如今卻如同換了一個歸來。
他緩緩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湯入口,清苦回甘。他輕輕點頭,低聲喃喃:“還是當初的味道。”
放下茶碗,他推開裡間門,走進臥室。
床榻之上,鋪陳整齊,被褥散發著淡淡幽香。那香氣溫潤不烈,顯然是啞女每日焚香熏過的。
許刺寧深深嗅了幾口,整個人都像被包裹在一股柔和的暖意裡。忽然間,心底那股飄泊無依的孤寂,被撫平了幾分。
他縱身一倒,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閉上眼,仿佛這三月血雨腥風,都不過是一場噩夢。
忽然間,許刺寧猛地從床上坐起,眼神也亮了
他緩緩俯身,伸手探到床榻下方,指尖仔細摸索。片刻後,他在某處輕輕一按。隻聽得“哢”的一聲輕響,隨即床邊一塊地麵緩緩移動,露出一個漆黑的洞口。
原來床榻之下,竟藏著一處秘室!
許刺寧深吸一口氣,旋即起身,沿著隱秘的石階一步步走了下去。
暗室中伸手不見五指,他憑著記憶摸到角落的燭台,打燃火折。火光一閃,燭焰搖曳,暗室頓時明亮起來。
房中陳設簡約,卻俱是熟悉。一張木床,一張小桌。而在北側石牆下,整齊立著一排高櫃。
許刺寧快步走上前,伸手推開最左邊的櫃門。
櫃中靜靜摞著厚厚一疊書冊。
這一刻,他心中激蕩,連手指都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他伸手取出其中第九本。
那書封上,竟無一字!
許刺寧屏住呼吸,緩緩翻開第一頁。燭火搖曳之下,兩行力透紙背的字跡赫然映入眼簾:
——天經琅脈,逆血百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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