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頭“怪獸”被那怪異音律牽引,嘴裡發出“哼哧”聲音,朝吹奏者狂奔而去。
那幾個長袍人看到兩頭畜生被引來了,就都調轉馬頭,追向那支神秘車隊。那名吹奏者騎在馬上,仍不停地吹奏著那隻樂器,召喚引領著那兩頭畜生。
前方幾匹快馬疾馳如風,後麵是那兩頭怪獸狂奔的身影,而更遠處的黑暗中,蕭雲七施展高絕輕功,悄然尾隨,身影夜色融為一體,讓人難以察覺。
最終,幾名長袍人引領著兩頭“怪獸”追上了車隊。他們急忙將那兩頭畜生關入特製的車廂中,失蹤的兩頭“怪獸”算是被找回來了。
一名長袍人打馬來到北宮無羊與藍焰獄主的車廂前,朝內稟報道:“獄主,北宮先生,那兩頭畜生已經找回。”
車廂內,藍焰獄主與北宮無羊聽到這消息都很高興。一直擔心出岔的藍焰獄主這才放下心。
藍焰獄主道:“既然兩頭畜生已找回,那便無事了。我讓黃風與玩偶護送你們返回,我得去見月上。”
北宮無羊微微頷首。他知道月上已離開海島,隻是不知如今身在何處。以他的判斷,月上這次離島,必有大事。
藍焰獄主又道:“這次我們臨時更改測試對象,我會斟酌向月上稟明的。你也放心,此事是我二人決策,若有責,我與你一起承擔。”
原來,月上是命他們以北境惡名昭著的“惡龍幫”來試煉那批怪獸。然在測試前,北宮無羊再三勸說,藍焰獄主最終同意,將測試目標換為人數更多、實力更強的霍家堡。
北宮無羊眼底掠過一絲細微讓人不容易察覺的神色,轉瞬即逝。
“月上什麼都好,就是有幾分婦人之仁。惡龍幫才百十來號人,實力也和霍家堡難以相比。我們難得有這次測試機會,用惡龍幫根本測試不出來這些畜生的威力,臨場應變能力,還有服從力。成大事,就不拘小節。項羽在巨鹿之戰中殺20萬降卒,曹操統統一北方,更是屠殺彭城、柳城多地百姓,一片屍山血海。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個道理其實月上比誰都懂,但是卻難做到。若是這樣下去,不怕說句冒犯的話……”
北宮無羊盯著藍焰獄主,將聲音放低。
“我擔心月上如此下去,恐怕要重蹈陸相的覆轍呐。”
提起“陸相”二字,藍焰獄主心中猛地一陣悸動。
陸相,是他的叔伯兄長,也是月上的父親。二十年前,陸相官居當朝宰相,誌在謀大事,最終卻以失敗慘死收場了。
後來藍焰獄主也反思過,當年他們本是一盤大好棋,為何終成敗局?除了關鍵時候陸相有些優柔寡斷,和陸相心中有“義”也有一定關係。
自古慈不掌兵,義不經商,仁不當政,善不為官。
這些字看似光耀,實則皆是弱點。
藍焰獄主雖然明白這道理,然而,北宮無羊這番話也的確有些冒犯了,讓他非常不悅。
於是藍焰獄主目光一沉,聲音變冷:“你還沒有資格評論月上。至於陸相的事,也不是你能說的。你就老老實實做好你的事,若不安分,就讓老八收拾你!還有,彆忘了你的雙腿是怎麼沒的!”
“老八”二字一出,北宮無羊臉色頓時變了。那高大如山、生著一張娃娃臉的惡神,簡直就是他的噩夢。
北宮無羊連忙賠笑,低聲道歉。
待藍焰獄主出了車廂而去,車中隻剩下北宮無羊一人時候,他麵色抽搐,眼神充滿陰狠,他喃喃自語。
“你們陸家,害的我好苦……斷我雙腿,還割了我耳朵。這些年,我日日苟活於恐懼中,老八那個惡魔,還常常來折磨我!這些賬我都記著,不會忘記的……”
北宮無羊一個人在車廂中如同一個精神病發作的病人,自言自語。
原來,此次北宮無羊極力勸說藍焰獄主改變測試目標,不僅僅是為了獲取所謂“更真實、更科學”的數據,更是他居心叵測,在暗中埋下了一顆雷。
他日,若是殺獄操縱那批“怪獸”屠滅霍家堡消息這顆雷在江湖中炸開,必將在江湖掀起軒然大波,殺獄也會成為眾矢之的。
這些年來,北宮無羊雖然屈服於殺獄之下,俯首聽命,整日提心吊膽,但是他也一直在等待暗中等待——一個能讓陸家付出代價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