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那淡漠卻蘊含著無上意誌的最終宣告,如九天驚雷般在死寂的戰場上空回蕩。
整個界海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瞬間萬籟俱寂。
“這場鬨劇,到此為止。”
話音不高,卻蘊含著一種言出法隨的絕對力量。
它仿佛是創世神明為這場充斥著陰謀與殺戮的戰爭,親手畫下的休止符。
刹那間,時空並未凝固,但一種比凝固更為恐怖的鎮壓降臨了。
那並非法則層麵的凍結,而是一種源自道的、更高維度的絕對壓製。
虛空中翻湧的能量亂流、戰士們浴血的廝殺、乃至光與暗的交織,都在這一刻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靜幀狀態。
驅動這一切的,正是懸浮於林峰身後的太初荒碑。
這塊看似平平無奇的石碑,自出現以來便古樸無華,未曾展露驚天異象。
然而,當林峰那已然臻至混沌大帝之境的意誌與其產生共鳴時,這件承載了宇宙創生與初始之秘的無上聖物,終於向這片充斥著終結與腐朽的舊世界,展露了它真正的崢嶸。
“嗡——”
一聲仿佛來自宇宙誕生之初的古老嗡鳴,輕柔地擴散開來。
一道七彩神光從荒碑之上綻放,它並不刺眼,反而溫潤如玉。
光華流轉間,能看到星辰的誕生、生命的演化和文明的興衰。
一個完整宇宙的創生史詩,就在這看似柔和的光芒中緩緩上演。
這神光並非用於攻擊,它更像是一種宣告,一種君臨。
它以一種近乎輕蔑的姿態,朝著那足以吞噬整個界海、毀天滅地的寂滅狂潮籠罩而去。
黑色的死亡浪潮,是虛無君主厄瑞波斯賭上神域本源的至強一擊,其蘊含的終結道則,足以讓任何太乙金仙道心崩潰,神魂寂滅。
然而,當這股代表著毀滅極致的黑色狂潮,與那代表著創生本源的七彩神光接觸的瞬間,一幕顛覆了在場所有生靈認知的神跡發生了。
那狂暴、桀驁、一心要將萬物拖入永恒虛無的寂滅之潮,就如一個撒潑耍賴的頑童,在瞬間遇到了威嚴的父親。
它所有的暴戾、所有的毀滅意誌,都在那七彩神光的撫慰下,被無聲無息地抹平。
黑潮依舊在翻滾,卻失去了所有的意義與方向。
它溫順得像一隻被馴服的野獸,精準地停在了神庭英靈衛隊陣前不足百丈之處,任憑後浪推前浪,卻再也無法寸進分毫。
那百丈距離,此刻宛如天塹,隔開了創生與毀滅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戰場。
數以億萬計的寂滅神軍戰士,他們那由無數複眼構成的詭異魔瞳中,原本狂熱的血光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茫然與空白。
他們的思維陷入了停滯,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們心中戰無不勝、代表著終極虛無的君主,其最強的一擊,為何會以如此荒誕、如此無力的方式被輕易鎮壓?
這已經超出了他們對強大的定義。
湮滅之瞳的艦橋之上,氣氛凝重如鐵。
虛無君主厄瑞波斯死死地盯著光幕中那副創世畫卷,他那由無數星辰光輝構築的龐大身軀,第一次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
那不是憤怒,而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也從未想過自己會體驗到的情緒——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