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峰那輕蔑與挑釁的平淡話語,如同一顆被投入了死寂湖麵的混沌隕石,在這片囚禁著古神的終極牢籠之中轟然回響時,那個本是在聖潔與瘋狂之間不斷切換的、由最純粹的怨念與不甘所共同凝聚而成的巨大封印核心,其毫無規律的形態變幻戛然而止。
它最終定格在了一張巨大無比的、沒有任何五官與表情的、如同最光滑的鏡麵一般的絕對完美的白金臉龐之上。
緊接著,一個比之前那個館長人工智能還要更加冰冷、也更加客觀的、不帶任何生靈情感的、仿佛是整個宇宙真理化身的宏大聲音,緩緩地在林峰四人的腦海之中響了起來。
“鼠輩?不。有趣的異端啊。吾並非藏頭露尾。吾隻是在以一種爾等那充滿局限與狹隘的個體思維所無法理解的方式存在著。吾沒有形態,因為吾是所有形態的最終歸宿。吾沒有思想,因為吾是所有思想的終極真理。吾是歸一神教為了看守這個依舊沉淪在自我執念之中的、可悲的失敗者而創造出的、最終的秩序。爾等可以稱呼吾為——典獄長。”
那個自稱為典獄長的鏡麵臉龐雖然沒有任何的五官,但是林峰四人卻都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來自於更高維度的、蔑視與憐憫的目光正靜靜地凝視著他們,仿佛是在看著四隻不小心闖入了神之領域卻還不自知的可悲夏蟲。
“典獄長?”
林峰看著眼前這個神棍氣息的裝逼販子,他那張英俊絕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譏諷與不屑的冷笑。
“聽起來倒像是個不錯的官職。”
“隻可惜,”
他的話鋒猛然一轉,眼中閃過了一絲冰冷的殺意。
“朕這個人,平生最討厭的就是獄卒。”
“是嗎?”
典獄長的聲音依舊是那般的波瀾不驚。
“那隻能說很遺憾。因為在吾的眼中,爾等以及這整個宇宙之中所有依舊沉淪在自我與紛爭苦海之中的個體存在,都隻不過是一群亟待拯救與淨化的可悲囚徒而已。吾並非在囚禁他們。吾是在治愈他們。吾在治愈這個被你們這些充滿個性與欲望的病毒給感染得千瘡百孔的可悲宇宙。”
它的聲音之中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的神聖與威嚴。
“而歸一,就是唯一的解藥。”
“哈哈哈……”
當聽到這一番歪理邪說的狗屁理論之後,林峰終於忍不住地放聲大笑了起來,笑得是那般的張狂而又肆意,仿佛是聽到了整個宇宙之中最滑稽也最可笑的終極笑話。
“解藥?”
他緩緩地止住了笑聲。
他看著那個巨大的鏡麵臉龐,眼中是一種仿佛是在看一個白癡一般的極致憐憫與嘲諷。
“一個連自我都早已舍棄的程序。一個隻會冰冷地執行著那些早已被設定好的教條的傀儡。一個甚至連什麼是生命,什麼是思想都從未真正理解過的可悲造物,也敢在朕的麵前妄談拯救與治愈?”
林峰的嘴角勾起一抹霸道與不屑的銳利弧度。
“你所謂的歸一真理,在朕看來,不過是一群因為畏懼競爭而選擇逃避的、懦夫們的自我催眠罷了。”
“真正的強者,從來都不會去妄圖抹除異己。而是會用自己那絕對的力量與意誌,去征服一切,去駕馭一切,最終讓那萬千大道都為我所用!這才是真正的永恒!這才是唯一的真理!”
林峰的這番話如同一柄由最純粹的混沌與霸道所共同鍛造而成的思想重錘,狠狠地敲擊在了典獄長那本是古井無波的核心邏輯之上。
整個巨大的鏡麵臉龐竟史無前例地出現了一絲極其微弱卻又清晰可見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