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峰那霸道與守護意誌的最終話語,如同一根足以支撐宇宙存在意義的混沌天柱,狠狠釘入這片被虛無侵蝕的獨立空間時。
那位高高在上的典獄長,在他鏡麵般古井無波的白金臉龐上,代表邏輯漣漪的波動第一次出現了長久的停滯。
它那堪比神明的超級計算力,在這一刻史無前例地陷入了一場關於希望這個簡單詞彙的最底層邏輯風暴之中。
它無法理解,也無法計算。
一個主觀的概念,為何能被另一個客觀的存在當成現實的錨點?
這種唯心主義的不講任何道理的流氓邏輯,已經徹底超越了它由絕對理智構築的認知範疇。
“有趣的變量。”
良久之後,典獄長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但這一次,它的聲音之中少了一絲之前高高在上的蔑視。
多了一絲極其罕見的,仿佛是科學家在看到一個全新未知物種時的冰冷分析與好奇。
“將一個主觀的概念,與一個客觀的存在進行深度的捆綁。”
“從而使得對概念的抹除,在某種程度上等同於對那個客觀存在本身的否定。”
“而那個客觀存在,其存在的優先級,又明顯高於吾目前所能調動的權限。”
“從而導致抹除指令陷入邏輯悖論,最終執行失敗。”
典獄長竟在短短數息之內,就用最冰冷客觀的科學語言,將林峰那看似玄奧的唯心手段徹底解構分析清楚。
“一個相當聰明的戲法。”
它的聲音之中帶上了一絲不帶任何感情的讚許。
“但是,很可惜。”
“戲法終究隻是戲法。”
“它或許能夠迷惑那些沉淪在主觀情感之中的可悲凡人。”
“但是在絕對的客觀真理麵前,”
它的聲音再次變得無比冰冷而又危險。
“任何主觀的變量都將失去任何意義。”
“那麼,”
“就讓吾等來看一看。”
“當構成你們存在的那些最基礎的客觀基石被一一抽離之後。”
“你們那可悲的自我意誌,是否還能像現在這樣堅不可摧。”
說完,它不再與林峰進行任何多餘的廢話。
它那巨大無比的鏡麵臉龐緩緩轉向林峰身旁,那位一臉警惕與戒備的美麗奧術主宰。
“就讓吾等從一個同樣混亂與不確定性的可悲變量開始吧。”
它的聲音如同至高無上的神之法官,在宣讀著一份早已是命中注定的最終判決。
“概念——魔法。”
“在此宣告——”
“抹除!”
轟然一聲巨響。
當那絕對且不容置疑的最終判決落下的刹那,一股比之前抹除希望時還要更加霸道、更加不講道理的恐怖法則波動席卷而出。
吉安娜隻感覺自己的靈魂在這一刻仿佛被一隻無形的神之巨手給狠狠攥住。
然後,從她的存在之中強行抽離了某個對她而言比生命還要更加重要的東西。
哢嚓一聲。
一聲來自於靈魂與法則雙重層麵的細微卻又清晰可聞的悲鳴,在她的識海中轟然炸響。
她那本是與整個宇宙的奧術魔網都緊密相連的法則之弦,在這一刻竟被一股更加高級的力量給硬生生斬斷了。
她與魔法之間所有的聯係,在這一刻都徹徹底底地中斷了。
“不……”
吉安娜那雙本是自信與智慧的海藍色美眸,在這一刻第一次出現了一絲名為恐慌的、來自於生命最本源的劇烈顫抖。
她下意識地想要去調動自己體內那早已與她融為一體的磅礴如海的奧術能量。
然而,她卻驚駭地發現。
她那本是如同最溫順綿羊一般聽話的法力海洋,此刻竟如同被徹底冰封的死寂湖泊,再也沒有絲毫的回應。
她那顆本是能夠在瞬間便可推演出億萬種禁咒變化的奧術之心,其璀璨的光芒也在迅速地變得黯淡死寂。
而最讓她感到恐懼的是,不僅僅是力量。
甚至連那些早已被她銘刻在靈魂最深處的關於魔法的知識與記憶,也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變得模糊、陌生。
一個個本是無比熟悉的奧術符文,在她的眼中變成了一堆毫無意義的塗鴉。